明室外的骚乱很快传遍了整座学府,顾嫣然听在耳中,却未置一词。
她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因为事情还没到必须由她来亲自解释的地步。
间隔一日,相安无事。
不过事发第二日的午后,顾嫣然被府宗派人传唤。
“入朝?我?”顾嫣然未免有些讶异。“你们确定没搞错?”
席昆郑重颔首。“宫里来人亲传口谕,岂会有错?”
“……”顾嫣然沉思不语。
虽说今世的夜禹国思想开放,允许女子入朝为官,可拟法以来并未有过先例,更别说是被召入朝。
就这么传她入朝,不可能没有争议的吧?
而她自尚衡学府为师以来也有一段时日,怎的之前不曾唤她入朝?
况且尚衡学府只是学府,其间师者尽管身披官职,却也无入朝议事的资格,除非是因事传召。
想来想去,突然传她入朝的原因只有一个……昨日之事被上奏,所以特传她近前听训,亦或者是要怪罪、严惩于她。
席昆不知顾嫣然所想,满心皆是欢愉自豪之意。
“你这女娃儿,不仅创了女子为师、为官的先例,竟然还被圣谕亲召入朝,不得了,不得了啊!”
但顾嫣然并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么得天独厚的福气。
……事违常理,必有猫腻。
###夜禹皇宫,议事殿
“宣,尚衡学府代理府长,顾嫣然进殿!”
听闻殿内传出一声宣召,守在殿前的侍卫向顾嫣然弯身恭请。“顾府长,请入殿内。”
“呼……”顾嫣然长呼一口气以平复心中的忐忑,才抬脚跨入殿内。
入殿到殿前的距离并不长,可顾嫣然被两侧夹道百官的视线紧盯,越发感到不安。
冷静,冷静,不要看他们,目视前方,目视前方……顾嫣然脑子里一直这么催眠着自己。
来到殿前,顾嫣然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朝拜大礼。“微臣顾嫣然,叩见君主,君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云海端坐高位,颇为满意顾嫣然的礼数。“爱卿平身。”
“谢君主。”顾嫣然依言站起了身。
“顾爱卿,今日宣你前来,主要是为了二皇子的事情。”
顾嫣然本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听到这里不免微怔。“……?!”
为了南宫玄翊的事情?
什么事?
“二皇子归朝之讯,相信顾爱卿也有所耳闻。”
顾嫣然凝了凝眸,才接声。“微臣,有所耳闻。”
她不仅耳闻,还‘密切’接触过呢。
“二皇子流落他国数年,对本国事物的认知仅停留在当年,行事多有不便,故而向朕请求能够精学四艺。
朕,本欲替他决选四位各自在琴、棋、书、画领域有所造诣的师者,奈何他如今的性子孤僻了些,不喜生人……”
性子孤僻,不喜生人?
顾嫣然回想起那晚擅闯她闺房的蒙面黑衣人,很难和现在南宫云海口中的南宫玄翊对上号。
也许,他的‘性子孤僻,不喜生人’只是为保全自己而伪装的表象吧?
容不得她多想,只听南宫云海继续说道。
“身兼四艺且造诣甚佳者,这偌大的夜禹皇城中只顾爱卿你一人。
顾爱卿啊,你资质聪慧,朕的意思你应当明白。
你放心,朕不会勉强于你,只在征求你的意见,此事的意愿全权交由你决定,你若不愿……”南宫云海点到即止。
“微……”顾嫣然刚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稳,只得又沉了沉声。“微臣,愿为君主分忧。”
###午后三时,二皇子新宅前
顾嫣然只身一人立于宅梯下,抬头扫了扫宅邸的匾额。
‘翊隐居’……南宫玄翊隐于此居?
这府名,倒是用的直接。
不过说真的,她没想到南宫玄翊新府的选址,离她映月府竟只有一盏茶的路程。
府门左右,立着两名守卫,见顾嫣然在此打量,其中一个走下了高阶。
“姑娘在此,可是有士推气问道。
“哦,对。”顾嫣然将手执的君主手谕递给守卫。
守卫双手接过帖册,细看后又递回给了顾嫣然,态度上更为恭敬。“原来是尚衡学府顾府长,失礼了,主子已在主院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翊隐居不大,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路,但院中的景致却是极好,让人顿然心旷神怡。
守卫领着顾嫣然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在一个院门前停下。
“顾府长。”守卫做出恭请的姿势。“主子就在院中,您请。”
“多谢。”顾嫣然向守卫道谢后,独自入内。
入院内没走多远,她便在一间四面环水的雅筑中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下意识的,顾嫣然停下了脚步,不敢靠近。
她不敢靠近的原因有二。
其一,这是她此生与南宫玄翊的初次相见,她紧张。
不对,这该是第二次相见?
那晚南宫玄翊蒙着黑巾闯入她的闺房,应当是知晓她的身份,也算得上是真真切切接触过。
嗯……上次她给南宫玄翊留下的印象肯定算不上好,这次一定增加一下他对她的好感。
其二嘛,是她还是忘不了前世溺亡时的痛苦与恐惧,当然是能不近水源就不近水源。
说起来也是奇怪,她遇上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待在水上的感觉?
夜幽冥是如此,南宫玄翊亦是如此。
顾嫣然在原地踌躇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