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银装素裹,绒毛白雪,飘飘洒洒,暗香浮动。
梅园之中,三人焚香拜跪。
“今日,景玉章、公孙宇、杜寻欢,我三人虽为异姓,既愿结为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伐!”
最左的白衣青年约莫十七八岁,长衫似雪,乌黑的流云发垂在双肩,用檀木发簪而束,再一看这少年的脸庞,皮肤竟也白皙似雪,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略显出尘不染。
中间是位墨衣青年,约莫十五六岁。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勾勒出一朵绽开的紫荆花,,颀长纤细的身影,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洒脱不羁。
最右侧则是一身淡蓝色锦衣的小少年。一头墨色长发,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如琉璃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薄唇轻抿。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似笑非笑,将fēng_liú公子的气质演绎得出神入化。
这位小少年就是女伴男装的荀欢。
“三人之中,我最年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哥了。”公孙宇道。
景玉章拍了拍荀欢的肩,“我做你二哥,不会有意见吧。”
荀欢颔首笑道:“寻欢今年不到十二岁,承蒙二位哥哥不嫌弃我年幼,愿同寻欢结为兄妹。从今以后,寻欢以二位哥哥为尊。”
景玉章与公孙宇的儒雅气质不同,为人豪放洒脱,将手臂靠在荀欢的肩上,轻笑道:“兄妹不分岁数,三妹小小年纪博学多才,睿智勇敢。我与大哥的命都是你救的呢,又何来嫌弃之说。来,今日高兴,我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一听喝酒,荀欢连连摆手。“二哥,我还小,不能喝酒。”
景玉章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大坛子酒放桌上,“这是什么道理,我得好好同你说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不仅要会喝,而且要酒量好……”
荀欢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公孙宇,公孙宇淡淡一笑,“玉章,三妹是女子,可不能拿你那一套来忽悠人。不过,今日天寒,喝些酒也好,暖暖身子。”
见大哥这么说,荀欢也不好推辞,接过碗。“如此,我就敬大哥二哥一碗,三妹先干为敬。”
景玉章连连点头,“孺子可教……”
荀欢的酒量极好,在杜青棠的府里,经常偷喝酒。只是她一喝酒就会脸红。
“三妹,你喝酒会脸红啊,这可不好。你女扮男装本就显些女气了,一上脸更加显女气。要是出去别人一眼就能认出你是个女子。”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还是装扮成女子比较方便,公孙宇建议她以后都扮作男子,以防叫陌生人起了歹心。
一碗酒下肚,脸已经开始发烫,她拍拍脸道:“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景玉章揽过她道:“这可不行,二哥今日要同你好好说说,要想做个男子汉,就应该千杯不倒……三妹,六年前,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那么小就给人与众不同的感觉,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将来长大一定会非凡出色。虽然你现在被人变化了容貌,没有你自己的容貌好看,但是气度始终是在的……与那李姬莲,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上。就连君痕哥也说,他只认你做他的三妹。那个李姬莲,永远也比不上你……”
景玉章喝地有些醉了,话也逐渐多了起来,她眯眼看了看他。当年在青堂镇初次遇见景玉章时,记忆中那个拦路的紫衣少年,有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如今四年过去已经长成英俊挺拔的青年,荀欢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紫玉佛珠,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他还是那样高贵自信,而自己却不是那个平静自在的杜寻欢了。
酒酣。丝竹之音不断。荀欢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拨弄琴弦,三人从梅园喝到宅子里。
公孙宇早已经醉倒在卧榻上安静熟睡。景玉章还趴在酒桌上呓语。
荀欢有些好笑,她这个不能喝酒的人还清醒着,那位千杯不醉的二哥已经开始说梦话了。仔细一听,见他嚷嚷道:“三妹,再来一杯……”
荀欢推开门,一个人站在后院的雪地里,寒风阵阵,还留有腊梅残香,酒意倒是清醒了不少。她立在花若兰的墓碑前。雪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打着黄伞的女子,荀欢扭头去看她。
“今日是最后的小聚,过了明日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荀欢红唇微扬。“这两年来,你虽然没有在他们面前露过面,他们却是知道你的。明日要不要同他们道个别?”
打伞的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这个样子,出来只会吓人。算起年纪,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姑姑了,却总是一副大人般的语气同我说话。”
荀欢抿嘴一笑:“朝廷里换了一个国师,不会再用小孩子的心做丹药了。玉章哥会回去挣太子之位,公孙大哥也要回去帮忙。我就在这里等君痕二哥回来。然后我要同他学法术,将来为家人报仇!”
“你们会走么?”花若兰忧伤地问道。
荀欢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呵呵道:“你同君痕二哥一起走吧!”
白衣女子目光低沉,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回来了,你替我给他说声谢谢,这把黄伞对我很有用。”
荀欢望着白衣女子打着黄扇消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景玉章和公孙宇走了,荀欢独自在宅子里又住了一年,她每日都不停的修炼,偶尔同花若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