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过是个小插曲,很快大家就都忘了这件事。
火车慢吞吞地摇晃着,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午夜睡梦中,母亲轻推的摇篮,将人们纷纷摇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当柯七律再次睁开眼,发现窗外已是朦胧一片,约莫着该是傍晚时分。周围的人都在熟睡,有几个兴奋的聚在一起,压着声音打扑克。
柯七律探出身子往下瞧了瞧,发现那一家三口里唯独不见了小男孩儿,上下一找,也没在床位上发现。她莫名有些担心,于是下了床穿鞋,发觉下铺那个寸头男人也不在。
“你好,请问你看到这里的小孩子了吗?”她顺手拦住了一名乘务人员,指了指自己的隔间。
“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在这边,没看到。出了什么事吗?”
“那没事了。”
柯七律微点了点头,待乘务员走后,她加快脚步往卫生间的方向赶,却和一个人迎面撞了个满怀,一抬头,竟是那个寸头男人。
“着急着什么呀姑娘?”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柯七律莫名有些戒备他,上下打量他一遍,才问:“不好意思,请问你见到我们那个隔间里的小孩子了吗?”
寸头男皱了皱眉:“小孩子?啊,你说那个男孩儿啊,好像见到了,往前边跑了。”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柯七律微微蹙眉,像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最后只轻声道了谢,就同他擦肩而过。
她一直没敢回头去看那男人的表情,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不似善类。人们都说相由心生,如果坏事做多了,真的会被人从面相上看出一二来的。
柯七律一路走得飞快,沿途有人好奇地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最后她在前边两个车厢的连接部分找到了那孩子。
“你怎么在这里?”柯七律微松一口气,有些埋怨道,“不怕你爸妈着急吗?”
小男孩儿脸色有些发白,紧张地冲她招招手,柯七律凑了上去,听他轻声说道:“漂亮姐姐,我觉得那个下铺的叔叔不是好人。”
“怎么回事?”
“刚才我出来上厕所,听到他在门里面说话,我怕。”
柯七律紧了紧眉头,问:“他说了什么?”
“我记不清了,好像说什么绑架还是撕票的,我跟着爸爸看过警匪片,知道这些词都不太好。”
柯七律抿唇片刻,忽然冲他笑了笑,温和地揉着他的小绒脑袋:“别怕,你肯定是听错了,那个叔叔怎么会是坏人呢?再过五六个小时就要下车了,别再乱跑听到了吗?”
小男孩儿还想开口辩解什么,最后却也没吭声,点点头跑了回去。
待他走后,柯七律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要不要报警?
现在这时候,可能正在有人受到伤害,她不能见死不救,但没有证据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凭一个孩子的几句话吗?万一真的是他听错了,冤枉别人该怎么办?
正思索间,列车猛然晃动一下,然后就是一阵车轮与轨道的摩擦声。
这是第三个停靠站,是个大站,上下车的人流很大,她只能先退到洗手房中,待人流散尽才缓缓往回走,脑子里还乱糟糟的一片。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耳边传来一道干净的男声,她抬头,发现一个俊逸的男人正站在他们隔间里放行李。
“你……”柯七律瞧见他把两本书丢到了上铺,问道,“你是上铺的吗?”
那男人笑着点头,还将车票拿给她看:“你瞧,就是这里,f26号上铺。”他说着就将背包也一起扔了上去,然后指着下铺问,“这里如果没人,我可以坐会儿吗?”
“这里有人的,你……”柯七律下意识回答,偏头一看,下铺竟是一片干净,哪里还有人睡过的痕迹?
“奇怪,下铺的那个男人呢?”她心里陡升一股不妙之感,再回头,发觉那对夫妇仍未醒,那孩子也不见了踪影,连忙上前摇晃他们,“醒一醒,快醒一醒!你们的孩子不见了!”
任凭她怎么呼唤,那对夫妇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身旁的男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上前观察了一番,拧着眉头说:“他们被下药了,暂时醒不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柯七律脑袋里“嗡”的声,二话不说便冲出去找了警务,将事情飞快叙述了一遍,立刻引起了高度重视。列车很快就再次停下,柯七律和那对儿夫妇,以及刚刚上车的男人全都被带到了警局做调查。
笔录做了大约一个小时,出来时,柯七律看到那对夫妇正在抱头痛哭,心中发苦,背过身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的警戒意识还算很强的。”头顶传来男人淡淡的嗓音,像是安慰,但更像是夸赞。
柯七律苦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能很快确认那对夫妇是被下药,肯定是有一定相关知识的人。
“我叫梁萧,是名药剂师。”
柯七律一愣,没想到还遇到了同行,两人自报家门聊了几句,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是颍州人,实在是缘分。
就在两人聊得投机时,案件有了消息,那个寸头男人正如柯七律所想,是个恶徒。近半年来有一个跨国犯罪集团在边境周围徘徊,主要做贩毒和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而他们为了自身的隐蔽性,就在国内找了个中间联络人,正是这个叫做林友恒的寸头男人,那些人心狠手辣,孩子此刻命悬一线。
那夫妇听到这些,当场吓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