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榦不该被陨功,危邦此后谁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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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埋头吃着,听到萧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件事不得声张,你让三娘赶紧离开,直接去萧赐那里,这段时日不要露面。另外,让长风叔按照预先准备的,将出城路线疏通好。隔壁院子记在米行曹嘉名下,让他去那边等着。还有···让简行、简从兄弟二人,随时候命。”
“诺!”应答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仆人在门口对萧秀行礼后,就匆匆离去。随后,萧秀跨步进门,朝我走来。
我笑着问他:“呵呵···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了,让萧兄这般神色紧张?”
“也不算天大的事,不过是刚刚得到一个坏消息。”萧秀一边落座,一边回我道。
我忙问:“昨晚的事,想必‘鬼影’已经告诉萧兄了吧?难道能比昨夜还坏吗?”
“呵呵···那确实没法比。只不过是皇帝与饶阳公主达成交易,要取尚兄性命罢了。”萧秀笑着答道。
这下轮到我犯愁了,接着问:“他们···达成什么交易了?”
“皇帝除掉你,换取饶阳公主带领宗亲和外戚对皇帝的臣服。这件事对皇帝来说,百利无害,他已经欣然应允。”萧秀回道。
我放下手中的竹箸,苦笑道:“呵···饶阳公主给了陛下一个‘圣明’的借口,他当然不会错过。”
“那尚兄有何打算?神策军里的王宗实和王茂玄,已拱手听命。枢密使刘行深和杨钦义,也大致掌握宫内情况。只要一声令下,长安尽在掌控,皇帝没有机会。”萧秀很平静地对我说道。
我皱眉看着他,同时想着这样做的后果。随后我摇摇头,对萧秀说:“萧兄,我说过,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如今还没到绝境,柳泌昨日许诺,不会让我死。我信他,他一定能拦住陛下。不过,为防万一,过会儿,我还是去‘吟风楼’等结果吧。”
“柳泌的话,未必可信。不过,我料到尚兄不肯,所以另做了打算。隔壁的院子。我已经在杜家出事后,买下来了,并且屯了三年的粮,足够应付一阵子。在车马院就有密道,可以不动声色过去。等尚兄吃完,就先去那边。我在此将一些琐碎的东西收拾安置好,也就过去了。这边···就留个空宅给皇帝吧!”萧秀对我说道,看起来早已胸有成竹。
我想起方才他在门口跟仆人说的话,遂问道:“简行、简从···萧兄是否想将他们留在此处?”
“留一个就行了,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如果不留,皇帝不会安心的。好在他们与尚兄长得有几分相似,等皇帝的人来的时候,在这屋内放一把火,烧毁一半面容,旁人就分辨不出了。尚兄不必有何不忍,这是他们的荣幸,也是他们的宿命。”萧秀依旧平静地说着,只是我却听得毛骨悚然。
我忙反驳道:“没有谁应该替谁去死,这不是他们的宿命,更不是什么荣幸!这是残酷无情!你不能这样做。他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我不见了,陛下便无计可施。待会儿就将此处点燃,等陛下的人过来,直接说我已**而亡,只剩一堆灰烬。无处考证、无迹可寻,陛下和饶阳公主也就只能作罢。三年,足够让他忘了我。我在隔壁院子,不出门便是了。”
在我说话的同时,邓属进来坐下。班心给他递上茶水,他放到一旁没有喝。等我说完,邓属便忙着与我们说道:“先生、二公子,方才萧赐那边传来消息,陛下派金吾卫大将军郑光,夜间带人来万金斋。不过萧赐说,这个消息并非他探听所得,好像是郑光故意在他面前说漏嘴的。郑光将如此机密的事说漏嘴,难道是为了试探萧赐?”
我摇摇头,答道:“不会···这不是试探,是有意相助于我。如果是试探,倘若我因此跑路,他们就再也抓不住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为了试探萧赐,而放跑我,这不用想,都知道不划算。”
“既然郑光有意示好,尚兄就不用纠结了,今夜没人会出事。就按照方才尚兄谋划的,过会儿等我们都去隔壁了,在此处放一把火。之后的事···我想,郑光会帮我们的。”萧秀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算是应允了。接着萧秀和邓属就各自忙去了。班心唤人来将碗箸收走,之后他也忙着给我收拾房间。我让他先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却说自己没什么东西,不用收拾。
约莫一个时辰后,萧秀过来说隔壁已收拾好一间屋子,要我先过去。我见房间内的东西都整理差不多了,该装的也已装入箱子,只等着搬过去,便同意了萧秀的要求。班心说要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所以没有与我一起过去。
从车马院的密道,来到隔壁院子。萧秀将我引到一处,已粗略收拾干净的屋子后,就又出去忙了。等到黄昏时分,仆人将东西都搬了过来。随后,我仔细检查了那些从万金斋搬过来的箱子,生怕落下了什么重要物件。我将箱子里的东西清点了一遍,好像都搬过来了,却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等我走回座位,刚坐下的时候,猛然想起,少了马新莹给我的手炉。我忙再次起身,跑到那几个箱子前,又检查了一遍,确认真的少了手炉。可我明明记得,在走之前,我已将手炉放在了箱子最上面,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我记错了?那手炉,我连睡觉都放在床头,怎么可能忘记装进箱子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