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二公子,刚刚得到消息,马元贽入宫去见陛下了。”邓属行完礼,对我说道。
我立刻感到不安起来:“什么?不是让他不要明目张胆站出来么?他怎会如此急不可耐?!”
“是马元贽主动入宫的,还是皇帝召他过去的?”萧秀问邓属道。
邓属边跪坐下,边答道:“是陛下召他的。先生别着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若是陛下召他的,那就无需太过担心。我想,他应该知道如何回复陛下,毕竟也是身在朝中多年了。”我松了口气,回道。
萧秀也接过话说:“尚兄已经告诉了他,饶阳公主的意图,以他的胆小谨慎,断不敢在皇帝面前表现地过于激进。不过皇帝此举,或许无意间帮了我们。尚兄今日让马元贽暗中联络北司,孤立仇从广,拉拢白敏中。要知道北司的人和白敏中一样,都是墙头草。先前杜悰盗了他们祖茔,就已经惹恼了他们,如今陛下此举似有弃鱼弘志,而重用马元贽的迹象,这些人应该都能察觉到。因此等将来马元贽向他们表露心迹的时候,他们会更容易被说服。”
“但愿如萧兄所言吧,我只是担心鱼弘志会先下手。”我对萧秀道出心中忧虑。
“我等会密切监视鱼弘志的,请先生放心!”邓属跟我说道,眼神里露出坚定、自信,当然也还有一丝愧疚。
我见状,便不好再说什么,对邓属点点头,拿起身前案几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这时听萧秀问邓属道:“今日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今日是刘贤妃生辰,公主在进宫给刘贤妃送去贺礼后,又去了兖王府。”邓属回道。
萧秀冷笑一声,道:“哼,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傻了,知道将兖王推到前面去。”
“是啊,鱼弘志和杞王,应该都想不到,饶阳公主有夺位之心吧。所以,他们虽对饶阳公主不敢放松警惕,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会转移到兖王身上。”我也跟着说道。
马新莹却有些不解,问道:“为啥呀?以鱼弘志和杞王的实力,兖王还无力挑战他们吧?”
“兖王如今可不能同日而语了,不仅有后宫刘贤妃的撑持,还有河朔三镇站在身后。若是饶阳公主也支持他,那他就会再得到朝堂的势力和宗亲们的拥护。反观杞王,随着鱼弘志的威信不断削弱,曾经跟着鱼弘志的神策军、北司和外戚也都会人心浮动。至于朝堂的势力就更弱了,李德裕虽暗中帮助过杞王,但从未表明自己的立场,那些世族大家自然也是跟着李德裕,坐观风向。这样算起来,兖王不仅能与杞王分庭抗礼,甚至会稍占上风。”我对马新莹解释道。
马新莹又问:“可河朔三镇不是跟饶阳公主闹掰了么?他们还会一起扶持兖王吗?”
“今日饶阳公主去兖王府的时候,还遇到正准备离开的河朔三镇的进奏官。虽然上官柳儿上前陪上笑脸打招呼,可这三镇的进奏官却没有给公主和上官柳儿什么好脸色。”邓属接着马新莹的话补充道。
“河朔的进奏官竟然连公主的面子都不给吗?”马新莹吃惊地问。
珠玑笑道:“呵呵,河朔三镇雄踞一方,也用不着给公主面子。正因如此,他们双方是不可能齐心协力一起辅佐兖王的。我想,正因如此,先生才会放心地让公主去对兖王示好吧?”
“嗯,”我肯定道,接着突然反应过来,立刻问珠玑道:“嗯?诗岚姑娘怎知我不是真心想助兖王上位呢?”
珠玑又温文尔雅地笑着答道:“诗岚不敢臆测先生的最终目的,不过若先生真是想助兖王,就不会走这一步棋了。公主和河朔是什么样的,先生最了解不过,怎会让这样危险的势力伴在储君左右呢?!”
我听罢,与珠玑相视一笑。这时又听马新莹疑惑不解地说:“那为什么公主还是会去支持兖王呢?”
我看着珠玑,示意让他去跟马新莹解释。珠玑遂一边起身给我斟茶,一边回马新莹道:“妹妹有所不知,公主并非是真心实意要支持兖王的。之所以表面上支持,是因为公主想借兖王吸引住杞王和鱼弘志,好让他腾出手在暗中扳倒鱼弘志。等鱼弘志一倒,长安就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公主的人了。在公主眼中,马元贽羽翼未丰,又胆小怕事,只要稍加威胁就能俯首听命。李德裕先前没有染指拥立之事,若公主上位,他也不敢横加阻挠。至于北司就更不足为虑,不过是一群没有立场的墙头草。而河朔三镇远离朝堂,就算反对,也鞭长莫及。因此鱼弘志之后,这长安城中就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到时就算陛下不肯传位给他,他也可以自立。他手中的青衣卫,后宫中的郭太皇太后,郭家在长安的势力,还有宗亲的支持,这些都能让公主在时机成熟以后轻而易举地抛弃兖王,达成所愿。”
“那小先生还帮公主这样谋划,这不是助纣为虐么?”马新莹一脸不屑地看着我说。
我们几人都被马新莹逗乐了,珠玑笑着回道:“这事儿,我就不甚清楚了,只有请先生给你解释了。”
“呵呵,方才诗岚姑娘也说了,那些都是在公主看来是那样。这不是还有我呢么?放心吧,我不会让公主达成所愿的!”我也笑着对马新莹说道。
马新莹怀疑地看着我问:“你···能做到吗?”
“新莹!”邓属责备地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