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与魏年的第二个孩子是在腊月出生的, 当然, 这是按中国人的月历。要是按洋人的说法儿, 洋人根本不知道啥是腊月, 他们又不过春节。刚过了圣诞节, 这孩子生在寒假的尾巴。说来, 这也是夫妻二人第一个在医院出生的孩子。在北京,都是找接生婆的, 随叫随到。美国似乎没有接生婆的职业,现在都是到医院生,二人入乡随俗, 连带着孕检,选了附近口碑不错的一家医院。
这胎生的并不匆忙,且带一点儿传奇色彩, 陈萱半夜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小男孩儿喊她妈妈, 第二天早上醒后跟魏年说了这梦。魏年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是想着妻子这产期将近,一家子假期都没出门。小丫头要去远处玩儿,不是找魏银就是找秦殊。其实这生产,尤其不是第一胎,女人也多有些自己的感觉, 陈萱说,“肚子有些发坠,我估计快了。”
魏年连忙把魏银喊下来, 让魏银扶着妻子些,他去开车。陈萱还撑着洗了个脸,魏年这不生的比生的还紧张,脸也没洗牙也没刷,让老太太在家看顾小丫头,就开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没呆多会儿就要生,快到中午的时候总算生好了。
在医院里生产有这样的好处,基本上家里什么都不必准备,医院啥都有。陈萱这胎也挺顺利,产后还能看看红皮小猴子似的儿子。其实,真正生产的时候,哪个产妇还顾得上是生闺女还是生儿子,都是恨不能立刻生出来才好。喜悦都是延后的,确定是儿子后,陈萱自己就很高兴,魏年魏银更不必说,俩人虽然都是一直是向往西洋作派,可洋人的男女平等也不过刚刚写进□□十几年而已。更不必提中国这样刚由封建制走出的国家了。很难形容的一种思想,其实不论洋人还是华人,只要是正常的性情思维,自己的儿女,当然是一样的疼宠。甚至,做父亲的会更偏爱女儿一些,但是在继承权上,仍是以男性继承权为主。
法律可以赋予男女平等的权利,可是真正思想上彻底的转变,会需要更长的时间。
现下也没想这么多,原就有了闺女,再来个儿子岔岔样儿也挺好的。
魏银仔细看了一回洗干净穿着婴儿服的小侄子,笑道,“长得更像二哥,看这鼻梁多高啊,就是双眼皮还没出来。”
魏年实在看不出这么丑的小家伙哪里像自己来,主要是母子平安,魏年就欢喜,魏年对魏银道,“回家把妈和小丫头接来,让她们也过来看看,在家里肯定着急的。我们还得在医院住两天才能回去。”
魏银回家接人,魏年给陈萱擦擦额角的汗渍,“辛苦了。”
陈萱摇摇头,瞧着孩子平安,心里很高兴,道,“阿年哥,我睡一会儿。”
生产过后,力倦神疲,陈萱很快睡熟。
魏年就坐在病床边静静的守着妻子。
魏老太太小丫头在家都急的热锅蚂蚁一般,俩人早饭吃了个乱七八糟,一会儿小丫头道,“弟弟要生了吧?”,魏老太太六神无主的,“嗯,要生了。”,然后想想不对,“这会儿生不了,估计快到医院了。”
吃过一顿乱七八糟的早饭,小丫头很记挂着弟弟的事儿,还给老太太出主意,“奶奶,咱们叫个车去医院吧。”
“不成不成,先在家里等着。待生了就给家里打电话了,咱俩,老的老小的小,叫车不安全。”魏老太太活的可仔细了,在魏老太太的意识里,要是没有儿女陪着,断不能自己坐车,就是在北京也一样。何况这洋地界儿,人生地不熟,遍是洋文,一个都不懂。
一会儿小丫头又说,“也不知小弟弟长的什么样儿?奶奶你不是说,小孩子第一眼看到谁就像谁吗?这要是在医院生,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大夫。这里都是洋人大夫,万一弟弟长的像个小洋鬼子可怎么办?”
魏老太太道,“放心吧,一般小孩儿刚出生时就是闭眼大嚎,谁都不看的。”
小丫头这才放下心来。
魏老太太牵挂了一回,让大妹煮十个鸡蛋,可惜在这洋人地界儿也没买到芝麻,魏老太太又把家里买的一罐还没吃的核桃放包里。好在魏银是先打了个电话回来,魏老太太一听生了孙子,顿时喜的不得了,挂了电话就夸小丫头,“还是咱小丫头话儿准,你妈就是给你生了个小弟弟。”
“本来就是小弟弟啊。”这有什么值得吃惊的,她早说是小弟弟了!小丫头另有不满,站在奶奶腿边,仰着小胖脸儿,不大高兴的说,“奶奶,你怎么只顾自己说话啊,我还想跟小姑说话,我有许多事想问小姑。”
魏老太太得了孙子,早欢喜的见牙不见眼了,笑着抱起小丫头亲一口,欢天喜地的说,“你小姑这就回来接咱们去医院看弟弟,到时见面儿,多少话都能说。”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新出生的小弟弟,小丫头也很高兴。
所以,魏银一回家就遭受到了她娘她侄女双重问题夹击,她娘的问题主要就是,“啥时生的?你嫂子没事儿吧,这得在医院住多久啊。”
小丫头的问题是,“弟弟长啥样,睁开眼没?唉哟,我得赶紧过去,弟弟得先看到我,以后才长得俊啊。”可见,小丫头对自己的相貌也是很自信的啊!
魏银的统一答复是,“去了就知道了。”见她娘又拎了很多东西,魏银说,“不用带吃的,医院里有产妇专门吃的东西,咱们到餐厅吃饭就行了。尿布医院也有。”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