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清了他,她空洞的眼睛瞬时有了光彩,温则为这短暂的变化停顿了脚步。
她低头将碎发挽到耳后,笑着叫他一声:“温学长。”
温则定定看她几眼,隐约记起她是迎新那天,同学请他帮忙送到寝室的大一新生,那时她很安静甚至有些腼腆,而他也没有和她交谈,径自送她上楼便离开。
“是你”
九月份的高温天气,到了晚上依旧闷热难耐,温则把臂弯里外套换了换位置,随口问:“你叫什么?”
“沈信桢。”
他闻言,为这奇怪的名字微微挑眉表示疑惑。
“信仰的信,桢楠树的桢。”她说。
他没放在心上,淡淡的应了一声,迈步离开。
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不过隔了半个学期再一次站到他面前,她长长的头发绑成一个马尾,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对他说:“学长好,我是建筑设计131班的沈信桢。”
国家级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从来没有大一学生有勇气来参赛甚至能通过他的面试加入他的团队,然而沈信桢是特例。
温则偶尔也会回想,如果当初她没来参赛,如果当初他拒绝让她通过,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这世界上不会有“如果”。
沈信桢。
沈信桢。
这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像是咒语,将温则牢牢封印在五年前那段青葱往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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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桢对于康复训练很积极,只要不到吃饭时间就不会停止,任凭王管家和红嫂怎么劝也固执的不肯休息,但只要听到轿车行驶进来的声音,沈信桢就会立刻停住动作,然后急忙去洗手间照照镜子,踉跄着走到大厅门口等待温则。
等男人一走近,她就会羞涩的打招呼:“温先生,你回来啦。”
温则淡淡的“恩”一声,然后任由沈信桢紧紧跟在他身后走去餐厅用晚餐。
等待温则回家然后再吃饭已经是沈信桢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她每天早上目送着温则离开,每天傍晚在门口等待温则回来,和他一起吃饭。
沈信桢觉得,温先生对她是很好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很少和她说话,有时耐不住她的絮絮叨叨,也会和她聊一聊天,有时候不知道说到什么,他的眼神就会变得很冰冷很陌生然后头也不回的起身上楼,一开始的时候沈信桢觉得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她用迟钝的脑子绞尽脑汁也思考不出来只能作罢,次数一多,沈信桢就不在意温则的偶尔的冷脸了。因为她知道,不管温先生的态度怎么样,第二天依旧会照旧在餐桌前等她一起吃饭,而她也习惯了有温则陪伴的每一天。
不过是短短半个月,沈信桢已经对温则依赖到了极致。
除了等待温则回家,沈信桢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爱好,那就是偷看温则。
沈信桢觉得温先生不仅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好看的好人,只是安静站着就是一副画了,而这幅画,她每天都看不厌,要从头发丝看到脚趾甲,时常捧着脸盯着温则出神,有时把温则看的尴尬,就会被他认真的教育:“这样盯着别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沈信桢瞪着水润的大眼,同样认真的回:“可是我只看温先生一个人呀。”
然后她发现温先生的脸像是生病发烧了一样竟然诡异的红了起来,还不等她关心的问候,温先生就急匆匆的上了楼,沈信桢想,一会要告诉王管家给温先生拿药吃。
她无意中对红嫂说过夸赞温先生长相的话,红嫂听了撇撇嘴,哼一声,“现在倒是不眼瞎了!”
沈信桢有些听不懂了,她的眼睛明明没有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