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宏飞愤然伤心地瞪了一眼你侬我侬的越王爷夫妻,一时间,心里又急又气,偏生喉咙干哑得仿佛要冒烟似的,张大嘴巴愣是只能含含糊糊地“啊,啊”几声。
仅是片刻,他脸色就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泪光闪烁,竟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可怜兮兮,哪里还有平日里恃强凌弱的纨绔模样。
越王爷夫妇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掩饰性地干咳几声。
先是越王妃反应了过来,她一脸心疼地凝视着她的爱子,正要挪步走过去,却见百里晟轩深潭一般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刀子似的,叫人心里发怵。
越王妃身体一僵,脚步即刻顿住,转头泪眼婆娑地深情注视着越王爷,半响后摇了摇头,欲语还休。
越王妃被心尖上的人这样的目光注视,哪里不是迷得晕头转向,他看向了百里晟轩,清了清嗓子,竭力做出父亲该有的威严模样:“百里晟轩!你这是在做什么?”
百里晟轩剑眉微挑,脚下的力道加大,百里宏飞的脸庞登时扭曲了起来,五官紧紧挤成一团,嘴中呜呜作响,竟是连叫骂也叫骂不出。
男子饶有兴趣地欣赏了百里宏飞的痛苦万状,这才抬头对着越王爷勾唇一笑,桃花眼fēng_liú邪魅,竟像月下芙蓉花一般,美得叫人心悸,怎么会忍心责怪于他?
越王爷却是如遭雷劈一般,头皮一阵又一阵的惊栗,含着被追捕的恐惧神气。
记忆中,那个绝色的女子躺在病榻上,一双漂亮的美眸冰冷冷地剜着他,恨不得朝着他扑过去,咬断他的脖子:“百里浩凌,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越王爷忙不迭躲避着百里晟轩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手心在不断地冒冷汗,太像了,这一双眼睛实在太像了。
百里晟轩将越王爷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眼睫毛形成了一片深邃的扇影,遮掩眸子里意味不明的惊芒。
越王妃见越王爷竟是如此怂包,恨得在心里啐了一口水,眼见着自己的爱子性命还交代在别人的手里,心如刀割。
她余光瞧见那杵在一旁的侍卫,活生生一桩桩木头似的,阴狠地咬牙切齿,朝着侍卫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奴才!没看见二郡王为奸人所害吗?还不快救下二郡王!”
她终归是吃一堑长一智,懂得攥紧自己的裳衣,不过这等毫无姿态的模样,好似青楼的窑姐儿一般。
侍卫可是瞧见方才那些人的凄惨模样,迫不得已,持着熠熠发亮的利器,犹豫着上前。
百里晟轩淡淡地看着你推我,我推你的侍卫,面无表情,漂亮的眉眼像是一把战刀一般,带着沙场浓郁的血意,容不得旁人靠近。
侍卫几乎是想哭了,越王爷心瞎,他们自然不会。越王府名义上的主子是王爷和王妃,可谁人不知道,越王府的荣耀都是世子争取来的,世子不管事,王妃和二郡王才有了嚣张的机会。
可他们作为奴才的,性命都交代在主子手上,简直是进退两难。
百里晟轩身体动了动,长腿从百里宏飞的胸膛上抽回,不过是简单的动作,竟是有惊人的威慑力。
侍卫脸色大变,腿脚一软,即刻扑通地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咣当”一声,冰冷的利器掉落在地面上,折射出晃眼的光芒,似在嘲笑着他们的软弱一般。
许久,也不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这些堂堂七尺男儿讷讷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笑得极为恶劣的百里晟轩,他们眼睫毛还挂着泪珠子,滑稽至极。
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属下。
越王妃看见侍卫不争气的模样,气得脸色铁青,瞪了一眼他们,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般。
这才扑到她的爱子身边,拼命地摇晃着他,一时声泪俱下:“飞儿,你怎么样了?我的儿,不要吓母妃!”
百里宏飞原本就是痛得无法呼吸一般,奄奄一息,如今被越王妃没轻没重的摇晃,“噗滋”一声,淤积在心头的鲜血四溅,霎时昏死了过去。
“啊——”
越王妃满脸是腥臭的鲜血,嘀嗒嘀嗒,顺着她的眉毛,鼻子,嘴巴流下,她厌恶地一把抹掉脸上的污秽,摊手一看,几欲目龇尽裂:“百里晟轩你残害亲弟!羞辱继母!简直是丧尽天良!”
百里晟轩嘴角勾着轻挑的笑意,声音若十二月飞雪一般,清冽凉薄:“百里宏飞毁了母妃的画像。”
话音一落,越王妃与越王爷的脸色大变,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他们嘴唇不安地蠕动着,竟是噤声不语。
百里晟轩淡淡地望了他们一眼,嘴角的笑意愈发明媚,继续若无其事道:“百里宏飞非但毁了母妃的画像,还打砸了太后赏赐的屏风。”
越王爷脸颊肌肉猛地抽搐,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
太后娘娘?性情古怪的太后娘娘?曾经在朝堂上逼死过一个重臣的铁血女子?
百里晟轩笑得玩世不恭,下巴微微抬起,桃花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半响后,他抿了抿薄唇,郑重其事地建议道:“不如父王亲自砍下百里宏飞的手指,送到太后宫中赔罪,兴许太后念在父王爱子心切,还能网开一面。”
少年郎玩世不恭的fēng_liú邪魅让人完全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