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三人谈话间,龚秀丽已经蓬头垢面疮痍满脸的来到了他们的车旁,没等她抬手敲窗,梅澜便率先打开了车窗,面含微讥的看着龚秀丽。

真丑!

龚秀丽的一张脸有油污,有脏灰,有眼屎,还有血疤。那叫一个比花脸猫丑了太多太多,不光是丑,她身上还散发出一种熏人脑子的恶臭。

可是这些都不算极致,最难看的部位当数她的嘴,刚才远看还看不大清楚,她走进了近了一看,上下嘴唇所有缝针的针孔处全都发了炎,疤痕处全部秃露着小肉瘤,整张嘴唇又血胡连天的朝外翻着。

大白天的让人看了都十分的瘆得慌。

本以为她真的疯了。

就在与梅澜四目对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却是在躲躲闪闪。

只一下

梅澜便猜到,龚秀丽是在装疯卖傻。

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真心不错。

梅澜不动声色的直视着龚秀丽,龚秀丽只能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的。刚才自己躲闪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如果再伸手向梅澜和管锐他们乞讨已是不太可能了,但是如果转身就走,更加说明了自己是在装疯。

短短十天的功夫。自己与梅澜之间那份自认为的云泥之分、霄壤之别霄,已经彻底转换了身份。说的更彻底点,连转换身份都不是,仅仅是你龚秀丽的黄粱美梦意识错误而已。

往更彻底了说

你龚秀丽在梅澜那里连泥壤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泥壤中污染空气的一坨大粪罢了!

此时此刻龚秀丽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就在她那引以为豪的娘家人的大家庭已经彻底倾塌,以及她那引以为傲的年轻有为的老公也已锒铛入狱,还有她那被公婆接走的儿子也被公婆撺掇的不认自己,而且公婆强迫她净身出户,要不然就到法院告她与老公同流合污无奈之下,为了才几岁的儿子能有个安身之处,龚秀丽只能净身出户。

可是出了户她方才明白她无处可去,娘家已是回不去,一直以来都是可供自己横行霸道的县城,如今更是没有了她半分的立身之地。

甚至于

她不敢头脑清醒。

如果她是清醒的,那些曾经力挺她,如今被她牵连的跟着她遭殃了的同道们恨不能拿刀剥了她。

在这座曾经被她横行霸道的县城内,如今她只能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以,她只能装疯卖傻的苟活于世。

怎奈!

上天却不放过她,在这她认为可以为自己乞讨一口饭钱的高速路口,再次与梅澜不速相遇了。

什么叫冤家路窄?

她懂了。

虽是梅澜直视她,她却不敢用仇视的眼神看着梅澜,毕竟人家梅澜没有报复你龚秀丽半分。

“你这样有手有脚身体健全的人也混入乞讨行列,你不觉得耻辱吗?你不觉得你是在行骗吗?你的这种行为最终将会导致真正需要靠乞讨为生的乞讨者讨不到饭你知道么?”梅澜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她坐在车里,坐在管锐旁边被管锐揽着肩膀的那份纤柔中带着的尊威的表情,却是高高在上的凌厉气势。

这种气势让龚秀丽不由自主的乖乖低头舔脸受听受教。

“这样吧。”

梅澜换了个口气说道:“你婆家那边已经将你清理门户了,看在我和你曾经同时拥有一个爸爸的份儿上,你也算是我的非亲姐姐了,我就把十天前你想要介绍给我的你认为十分优秀的,你老公单位的那位王处长介绍给你吧,虽然他现在已经被革职审查,可是他毕竟不是卢世杰那般与黑道有所牵连,所以不至于坐牢,虽然他是死了老婆的,虽然他年纪大了点,虽然他是秃顶,虽然他……”

梅澜在重复着龚秀丽第一次见她时候说的那番一模一样的话,不过尚未说完,就被龚秀丽恐惧的打断了:“不不不,不要!”

龚秀丽吓得连连后退,可是没有梅澜的发话,她却不敢离去,她已经彻底被梅澜的来势汹汹给吓破了胆。

因为老公卢世杰的原因,国土局那位秃顶年过半百的王处长已经无端受了处分丢了工作,他那几个子女也是恼恨的无不是把卢世杰和她龚秀丽当做了大仇人。如果她龚秀丽真的嫁给了那糟老头子,那还不得被他的几个子女给活剥了?

“哈!”

梅澜悲悯苍笑,暗沉的语气反问龚秀丽:“你也知道被别人打着关心你帮扶你的旗号实则是欺负你强加于你的滋味是多么的难以承受?”

龚秀丽这才这道,梅澜是拿话套她的。

是呀

你曾经便是打着关心梅澜照顾梅澜帮扶梅澜的旗号而实则实在侮辱她强加于她,却不曾想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以至于自焚一般的惹了如此灭身之祸。

悔恨交织的泪水滑下了龚秀丽疮痍的面部。

汽车缓缓启动。

坐在梅澜旁边的管锐放下了狠话:“黄淮县是我爱人梅澜的生养之地,这里有她终身的事业,我不希望在这片明净的土地被不良的行骗行为污染,所以,请你一个有手有脚能自力更生的人,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的乞讨。要不然……你懂得!”

管锐给了龚秀丽一个温文无害的笑。

然后缓缓的将车窗关上。

龚秀丽已经了然了一切,自认为能靠装疯卖傻来躲避一切的途径显然被管锐无情的堵死了,今日之后,自己将不得不以正常人的面目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讨伐。

她瘫坐在了狭窄的两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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