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霏沉不住气,神情恼了,嘟嘴道:“我并不觉得我和大姐姐、四姐姐有什么不同,想必脑子也是一样的。”
柳敏的嘴皮子朝上翻,眼皮也朝上翻,不屑地道:“六妹妹,你真会往你脸上贴金,你和我有什么不同,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柳霏的脸瞬间红得像新娘子的盖头,眼中泫然欲泣,嘴唇倔强地紧闭。
四姑娘柳碧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也保持了沉默。
二姑娘柳仪面无表情,转过身,进屋去了。
大姑娘柳敏昂首挺胸,得意地一笑,已经不把眼前的几个妹妹放在眼里,追随着柳仪的足迹,也进屋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轻声对丫鬟道:“白梨,你看她们像不像四个木鱼?一定要别人敲打她们,否则,某些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白梨摇头叹气道:“大姑娘,你每次都是得理不饶人。”
柳敏理直气壮地道:“既然道理在我这边,为什么我不能给自己出出气呢?祖母经常说,嫡是嫡,庶是庶,这是千万不能乱来的!”
原本是六个女孩子站在一起赏花,现在却分成了两大阵营,两个嫡女进屋去了,剩下四个庶女还站在院子里的花草间。绿叶配红花,红花在枝头傲然挺立,绿叶却被别人的目光给忽视了。
柳碧忽然冷笑道:“谁叫我们不会投胎呢?偏偏是从姨娘的肚子爬出来的!”
柳霏不服气,用自己的裙带抽打着花枝,小声地嘀咕:“我偏偏不信,不信我自己会低人一等,不信她会高人一等!”
柳妆抓住柳霏的手,阻止她再拿花草出气,并且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柳霏脸上的表情就阴转多云了,整个人镇静下来了,感激地看向柳妆,倔强而委屈地道:“五姐姐,我也相信风水会轮流转。”
柳妆露出微笑,道:“气消了之后,不仅人更美了,而且生病的机会也少了!来,我们沿着花径走两圈,沾一沾花的香气。三姐姐、四姐姐,你们也一起来吗?”
柳妆的友善目光主要是看向三姑娘,懒得去看四姑娘。
三姑娘柳娴刚才像一个隐形人,一声不吭,现在她微笑一下,还是没说话,却主动跟上了柳妆的步伐。
柳妆和柳霏走得比较快,柳娴和柳碧很快就落后了一大截,但四个人的脚步都很轻盈,毕竟是由同一个教养嬷嬷教出来的,而且那个教养嬷嬷严厉得要命!
现在柳妆和柳霏又方便说悄悄话了。
柳霏道:“刚出生的小娃娃是嫡出,可是他和我们一样不受宠。所以,大姐姐以后不一定就过得比我好。”
简单的运动让柳妆的脸颊变得更红润了,焕发着吸引人的光彩。柳霏正在懊恼,所以她走路的时候,眼睛往下看。柳妆则是微微地仰起头,欣赏树上的桃花,心旷神怡地道:“我们不必去和大姐姐比,多想想祖父。祖父前半辈子是大权在握,地位最高时做到了摄政大臣,后来看破红尘,却去当和尚了!前半辈子的祖父和后半辈子的祖父简直就像两个人!现在的我们和以后的我们也会有很大不同的!”
柳霏道:“五姐姐,我觉得祖父去当和尚,其实是为了保命。”
柳妆道:“祖父很聪明,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他拿得起,放得下!我们俩现在只能算是两条池鱼,祖父保住了自己,就是保住了我们,反之,我们也要跟着遭殃。”
柳霏道:“在家里,我最喜欢的人就是祖父!如果我是男子,我肯定跟着祖父去当小和尚了。”
柳妆笑了,轻声唱道:“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柳霏也笑了,聆听柳妆的歌声。
忽然,柳妆发现远处的丫鬟们忙碌了起来,不停地在门口进进出出,有的丫鬟端盆,有的丫鬟拿着痰盂,有的丫鬟提水桶……柳妆道:“六妹妹,祖母起床了,我们快点进屋去!”
她们两人手牵着手,又招呼了不远处的柳娴和柳碧,四个人一起去了堂屋里。
堂屋里除了丫鬟以外,还有两个人,二少爷柳观棋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三少爷柳观云正站着,似乎神游天外。
“二哥!”柳娴、柳碧、柳妆和柳霏对二少爷行礼问好,然后柳妆友好地轻拍一下柳观云的头,因为柳观云才五岁,是大老爷的庶子。大孩子看着小孩子,顿时感觉自己是大人了,觉得小孩子非常可爱。
柳观云被拍醒了,伸手牵住柳妆的手,仰头道:“五姐姐,你来多久了?”
柳妆低下头,微笑道:“小云,你刚才是睁着眼睛在睡觉吗?这一流的技术,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柳观云调皮地吐一下舌头,小声道:“其实我在背书。”
“咦!”柳霏忽然伸手指去戳一下柳观云的后颈,他们两人围绕着柳妆,玩起了捉迷藏和偷袭,几乎把柳妆当成了一根用来打掩护的柱子。
柳碧不悦地道:“你们三个非要挑这个时候玩闹吗?别连累我们挨骂。”
现在,几乎整个柳家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个不高兴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就好像火药桶,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点燃火药桶,导致爆炸!
柳霏和柳观云连忙停了下来,兴味索然,从活泼的样子变成了发呆的样子。
这时,侧门的珠帘被一只青葱般柔美的手拂开了,伴随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大夫人石氏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