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安站起来点头应道:“正要给主子娘娘回禀。敬嫔姐姐昨夜折腾了一宿,托嫔妾告罪,今日不能来给主子娘娘请安了。”
佟贵妃抿嘴儿乐了,拉着一旁端嫔,直说敬嫔好福气,圣上又要添一位阿哥。端嫔赔笑不语,僖嫔瞅瞅端嫔,笑说,“就是公主也是天大的福气呢,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这话说的难听,登时惠嫔、端嫔、荣嫔脸色都淡了下来。僖嫔自知失言,捏着帕子低头不吭声了。佟贵妃早置身事外,端着茶盏,捏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刮着水面漂浮的茶叶。
皇后没理几个嫔妃官司,只问李安安:“太医院说昨天敬嫔已经无事了,往后只需好好养着。你一会儿回去,代本宫看看她,就说我本宫说的,叫她安心静养。等身子好了再来不迟。皇嗣最为重要。”
李安安站着应了。皇后摆手让她坐下,“昨夜也辛苦你了。”
李安安复站起来说不敢当。
僖嫔看李安安坐下,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不知敬嫔姐姐有多长时间了,怎么之前就没觉察出来吗?”
李安安摇头,“月份太浅,月事没来才十来天,太医说,孩子顶多一个月。太医院那边,妹妹是知道的,拿不准的事儿,他们哪敢说。敬嫔姐姐又从未怀过,哪里知道这些。要不然,怎么也不会遭这回罪。”
端嫔闻言点头,“当年我怀皇二女的时候,也是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吃了不少苦,还坐下病根儿。到最后,那孩子……”说着,险些滴下泪来。荣嫔、惠嫔都是生育过且夭折过孩子的,自然感同身受,陪着唏嘘半日。
李安安看一眼皇后,瞧她神色略显暗淡,心知她也不好受。便开口劝慰几句。好在众人都知道年关在即,宫里都喜欢喜庆事情,也不敢多提那些伤心事。又有宜嫔领头说了几个笑话,众人捧着皇后、贵妃热闹一会儿。皇后散了心中郁气,因过年忙碌,宫里又有几个孕妇,怕坤宁宫忙不过来,交代贵妃帮着料理过年宫务,看佟贵妃仪态万方起身应了,便叫众人散了。独留李安安问翊坤宫昨夜之事。
李安安看屋里没有外人,就挨着皇后坐到炕沿儿上,将昨夜之事,缓缓道来。说到兰香喂敬嫔凉茶,皇后低声骂道:“背主的东西,你们还没把她乱棍打死?”
李安安摇头,“敬嫔姐姐怕是还有别的打算。再说,嫔妾也奇怪呢,她是翊坤宫掌事宫女,平日深受姐姐器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别说嫔妾不明白,就是敬嫔姐姐,恐怕也想问个清楚。”
皇后叹气,“如今正是三藩之乱亟待平息之时,后宫理应安定祥和,让圣上无有后顾之忧才是。你看看,三番两次出事。”
李安安笑着摇头,“主子娘娘多虑了。寻常百姓人家,还有锅碗瓢盆磕磕碰碰呢。更何况偌大一个皇宫。主子娘娘每日辛劳,不说我们看在眼里,万岁爷那边,也是记在心上。如今又有贵妃帮着操劳宫务,主子娘娘且放宽心,照顾好万岁爷和太子。后宫也托圣上和主子娘娘的福,多添几个皇子公主。那时候,谁敢不说您贤良淑德呢。”
皇后闻言展颜笑了,“可不是,本宫瞧着,贵妃倒是挺会打理宫务的。本宫啊,只管好好照顾好圣上和太子兄弟们就是。后宫的孩子,还是太少了。”
李安安道:“谁说不是呢。嫔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寻常官宦人家,置个三妻四妾,七八年下来,怎么也得孩子七八个了吧。偏偏咱们锦衣玉食的,要不怀不上,要不养不大,单看几位公主,生下来就是七灾八难的。嫔妾每每想起,只觉心焦。若是天意也是无可奈何,唯有积德行善。可如今瞧着,唉!”
几句话说得皇后心中酸涩,忍住悲凉吩咐,“你一会儿先去敬嫔那儿陪她说说话。把本宫的赏赐一同捎过去。叫她放心养着,本宫处理些宫务,稍后就去看她。”
李安安急忙站起来应了,皇后又拉着她坐下,说了些话,无非就是如今朝堂上正是决战三藩之际,后宫之中切不可闹出什么大事,让康熙分心之类的话。李安安不便多言,只管听了,偶尔附和一句。皇后说到兴起,又嘱咐李安安:“这两日若是碰见圣上,切记多注意。尤其别提那拉家什么事儿。”
李安安奇怪道:“可是惠嫔那边?”
皇后摇头,“不是她。是惠嫔娘家远房叔叔,叫明珠的。他的夫人也是咱爱新觉罗家姑娘。”
李安安点头应了。皇后还不放心,嘱咐道:“明珠长子,叫性德,他原配前些日子难产没了,留下个儿子。如今,听说差也不值了,儿子也不管了,一个劲儿闹着要追随原配去了呢。”
李安安惊讶道:“那会行?没了的人已经没了,难道一大家子都不过了?”
皇后叹气,“圣上正为这事儿生气呢。要知道,三年前……”
三年前康熙何尝不是喜得子悲丧妻,如今纳兰性德闹这么一出,怎能不挑起康熙心绪。李安安看皇后沉默,斟酌一下,劝道:“或是那拉侍卫一时悲喜交加,身子骨吃不消,需要静养呢。圣上一向体恤,为臣子身体担忧也是有的。主子娘娘带着太子多宽慰宽慰,圣上瞧见了您和太子娘俩,多少忧心,不能平复呢。”
皇后莞尔,轻拍李安安的手,“你这些话,可是说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