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鸟的硬茬,若非那厮运气好,只须再半刻钟,老爷便把他俩剁成肉酱。”
右边那疤脸汉子右手还绑着绷带,口气却硬的很,这厮是恶虎帮的头号打手,那日正是他带人设伏,没想不但未成功,自己还挂了彩,实是栽了个大跟斗。
“王掌柜的马车,当不会有破绽吧?”中年汉子也不接其话茬,只问那王掌柜。
“这倒无须担心,俺这马是西军退下的老马,寻常人平日也见不着。”王掌柜对这事倒很自信。
“时下风紧,大伙都当心些。”那中年汉子又吩咐了下。
三人一直在车行里呆到傍晚,另两人才从后门悄悄出来,只见他们上了一辆马车,绕过几道街巷之后进入了一处庙宇的后门。这庙宇规模宏阔、檐枋彩画,却是县城有名的城隍庙。
当夜十时许,一个轻灵的影子悄悄的潜入城隍庙的后院,那人正是时迁。
且说闻焕章等人傍晚听到汇报,说两个汉子在四方车行呆了一天后,进入了城隍庙的后院,其中一个还手臂带伤,便料定城隍庙可能是恶虎帮的一处窝点,故此由时迁今晚过来探探虚实。
城隍庙前后三进,最后一进的院子是放杂物用的库房,故于前两院之间有一道院墙,仅一门相通,平常都落锁不让闲人进来。时迁此刻潜在院子后墙边的一棵老槐树上,他发现这院子甚大,主房大约有七、八间,前、后各有一门,都设有门房,分别有黑衣人守着,想不到这外头看来毫不起眼的一个杂院,里头却别有玄机。
此时时迁已经断定这儿必是恶虎帮的窝点了。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大厅左侧的一处房间里亮着灯,门口还守着人,正待过去一探,却听得树下的假山有动静,连忙又潜了下来。
“老六,咋去了恁久,老爷快给尿憋死了。”
“看到兄弟们赌钱,手痒压了两把,这不回来了吗,你且自去。”
时迁这才发现那假山下头竟然还有暗哨,心想差点不小心着了道,于是多了个心眼,又细细得察看了一遍,发现前院也有一处假山,应该也设有暗哨,这两处一前一后刚好把整个院子监视起来。不过时迁是此道高手,自然有他的手段,只见他在黑暗中腾挪了几次,便窜上了那屋脊,又似狸猫一般爬到那亮光的屋顶,扒开一个瓦缝看下去,却见里头坐着三个人,上首坐着的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年青人,相貌倒是不错,但一脸的阴森让人胆寒,下头坐着的正是下午在四方车行的两人。
“如今不比往常了,吴县尉不在衙里,没人替咱们遮着,那姓徐的老头又咬着咱们不放,老四,近日风紧,你带那十余个兄弟到庄子里避避风头。”那年青人阴沉沉的说道。
那老四正是那个手臂受伤的疤脸汉子,他张嘴似想说什么,但对着年青人冷冷的目光,又垂下头去。
“即刻就走。”年青人又喝了一句,那老四无奈站了起来嘟嘟囔囔的出去了。
“老三你吩咐下头弟兄近些日都收敛些,莫惹事端,不然都剁了喂狗。”年青人转头又吩咐另一位。
时迁伏在屋脊上半晌,却不见那老四从前后门出去,心里奇怪,刚才年青人令其即刻就走,莫非另有通道。正疑惑时却发现右首房子里传来一些杂声,他爬过去往下一看,却见是下面有一张供桌,一个神座,上头有个关帝爷的塑像,那十余个黑衣人都在里头,只见那老四把神座前那香炉往右转了一下,那关帝爷的塑像居然往右平移,下头露出一个洞口,十余人鱼贯而入后,那塑像又自动回归原位。
又潜了一会,院子里各处灯都息了,再无动静。时迁把屋顶的瓦片打开一个小口,于腰间拿出一条绳子在横梁上系个活结,探身下去回手又把瓦片归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愧是行家里手。他照着老四的动作,把塑像移开跳了进去,发现里头是一条长长的地道,摸索了一会找到开关把塑像归位,便顺着地道前行。这地道刚刚可一人直行,每隔一段还有油灯照明,时迁行走约一柱香时间后便发现路面开始上升,便知快到出口了,他小心的潜行过去,一会便看到一扇木门,贴着门边听了一会,外头并没有什么声音。也是他艺高胆大,只见他稍使一些手段便把门轻轻打开,里面只是一个堆木头的房间,并无人守着,想来这恶虎帮的人对这头比较放心,不屑用什么手段。
时迁悄悄的探身出去,发现是一处两进的院子,自己所处的正是两进之间的厢房,他又潜行察看一番,见那些黑衣人都在蒙头大睡,正待退身而去,却突见前院停着四、五辆马车,心想这些人莫非还要去往别处不成,于是便找地方小憩片刻,且待天明时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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