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偶然的几乎,他甚至想着去开发那个四川的磁铁矿了,而磁铁矿的冶炼,在20年代,还是一个世界难题。
大冶铁矿场的到手,让王学谦多了一个选择。
放弃用了20多年,维护不怎么样的汉阳钢铁厂的老设备。采购全新的设备,建立一家技术更成熟的钢铁公司。
于是,三井昊就成了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局面,而王学谦就是不动心。
恻隐之心。这种心态在王学谦的字典中是不存在的,尤其面对的是一个日本商人的时候。但同时,他也好奇三井物产为什么会在民国收拢资金?
于是,王学谦试探性的在谈话中,第一次显露出和善的一面。宽慰道:“三井先生,萍乡煤矿靠近长江水系,作为优质的能源是非常有销路的。火车,轮船,甚至工厂、发电厂,都需要煤炭,拿在手里是不会吃亏的。”
三井昊艰难的笑了笑,他诧异于王学谦不在表现的咄咄逼人的进攻性,反而让他有种摸不着头脑的疑惑,不过至少对方说的话还是善意的。坐在沙发上,微微躬身道:“王桑,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煤炭行情,都被英国的汇丰银行给破坏了,您是知道的,开滦矿务局自从被汇丰银行托管之后,上海的煤炭行情已经低到了一个让人绝望的水平。”
“不是还有火车吗?卢汉铁路在武汉作为中转,应该需求量不小吧?”对于煤炭行业,王学谦知道的不多。宁波,甚至整个浙江的电力行业,都已经成了朱家的主营产业。
当然,朱老爷子出面联系了席家。而席家是汇丰在民国商场上的代言人,酒桌上敲定和开滦矿务局签订长期的供货合同,煤炭大王刘鸿生直接从秦皇岛起运精煤运送到宁波等地,价格上甚至比上海的行情还要低。
即便这样,刘鸿生在这笔生意上还能挣不少钱。
主要是开滦的煤运到宁波走的是海运,大船直接在码头装卸。运费低廉,而且数量巨大。
可是同样的机会放在萍乡煤矿上就不一样了。
别忘了,萍乡煤矿对外的运输通道是开源,而开源到九江的水路是运河,只能走小船,不仅如此,还需要在九江装卸一次,成本本来就已经很高了。原先在开源还能将精煤焦化之后,省去不少的运费,但是运到上海的煤可不是用来炼钢的,焦化之后,谁要啊!
于是,同样的煤,萍乡煤矿想要做上海的生意,就是维持和刘鸿生一样的价格,都会亏的底裤都输掉。
对此,三井昊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了。
兴冲冲的来,最后只能失望而去。
三井昊原本还想着,靠着他留学英国的背景,能够让他顺利的进入王学谦的圈子。
可事实是残酷的,等到客人走了,胡适还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很不地道的说:“这个三井还算不错,学士的学习还算扎实!”
赵元任不知是夸人,还是骂人道:“就伯明翰大学的哲学系,能够教出这样的学生已经算是不错了。”
卫挺生气鼓鼓道:“刚才你们两个还一个劲的挤兑人,现在说好话,晚了!我可告诉你们,小鬼子是很记仇的,他可不像面相上看的那样,人畜无害。”
“怕什么,在下不过是个教书的,有本事他把燕京买了去!”胡适不在乎道。
“嘿嘿……我要去美国了。”赵元任更是一副拍拍屁股走人的懒散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伯明翰大学是以工科闻名,这是总所周知的。
而胡适的导师是杜威,作为在西方教育界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他还是被杜威‘虐’了好几年的倒霉蛋,掂量一个哲学学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元任?
这位是混在物理界的哲学系博士,能够获得罗素的推荐,本来就让人惊叹。而罗素是谁?活着的,世界上最伟大的哲学家。
遇上这么两位,也算是三井昊倒了血霉了。
两个人就差赤膊上阵,轮番考验三井昊的学业,还能有好?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就变脸了。也是日本人在外头一般都比较能忍,才没有闹出尴尬的事来。就连王学谦都看出来了,胡适和赵元任两个人的搭配,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他们可不仅仅是两个留洋归来的高级知识分子。从本质上来说,更像是两个包装精致的‘极品混混’。
赶走了外来者,留下的就剩下了周作民。
王学谦的圈子,他原先是不懂,在之前,要不是三井昊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保证,他也是留学过英国的,应该是和王学谦的圈子是一类人。
可是三井昊还是低估了胡适等人的‘战斗力’,要是动刀动枪,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见得是三井昊的对手,可要是耍嘴皮子,全天下有一个算一个,又能有几个人敢保证一定能胜得了这几位?
见识了读书人的嘴仗,周作民去意已决。
可临走,最好还是说明一下,可是面对几个‘极品混混’,他有些担心自己的晚节不保。就胡适、赵元任几个人的嘴,周作民的心中甚至不怀好意的猜想,明着骂他,都不见得听得出来:“子高,其实三井……哦,小鬼子……”他也看出来了王学谦对日本人并不感兴趣,甚至是心生厌恶。
“是执意要我引荐,并非事先商量好的。”
“我相信了!”
王学谦随意的点头道,似乎说的根本就不是和他有关的事。
这下,轮到周作民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