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对于彭掌柜的诱|惑是巨大的。
澡豆这东西,一颗不过几文钱,单价不贵,却是家家户户都不能缺少的东西,销售量大,自然就有赚头。叶连翘拿来的这一种,摆明了是难得的好货色,又独独只卖给他一家,这笔买卖,不做可真就傻了。
他是诚意想买,叶连翘也的的确确是有心要卖,两边抱的是一门心思,事情立时就简单许多,纵然有分歧,也都好商量。掰扯了一中午,最终将价格定在了一颗五文上头,这头一回,他先定下了三百颗。
“先试试好不好卖,若是受欢迎,这三百颗,我估摸着也就是几天的工夫就能卖光,到那时,叶家姑娘你可就有的忙咯!”
他美滋滋地将自己那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又打量一回,笑哈哈道。
叶连翘没有与他讨价还价。
一来是不想费那个事,毕竟澡豆这东西市价摆在那儿,要得再高也有限,横竖自己有得赚,不亏就行;二来也是考虑到,胭脂铺总归是要从中赚一道钱的,她这边的定价若是高了,彭掌柜就只能将售价提得更高,到那时大伙儿都嫌贵不肯买,这笔生意,可就要打水漂。
反正这只是第一次,就当做试试水,也借此机会与彭掌柜打好关系。她会做的东西那么多,将来,还有大把机会赚得荷包满满。
“那就说定了。”
她笑着对彭掌柜道:“我只有每天下晌回到家之后才能忙活自己的事,这三百颗澡豆,最迟后日,我让我哥送来,您与他结账就行。”
彭掌柜连连答应,两人立了字据,算是把这事儿落了定,一切妥当,叶连翘便离了胭脂铺,急急赶回松年堂。
叶连翘与彭掌柜的买卖做得算是顺利,那边厢,叶谦同村里杂货铺,也一样商议周全。
两种澡豆,分别以两文和三文一枚的价格卖了出去,每种两百颗,三日后交货。唯有秦氏那边,因为是在邻村兜售,人生地不熟,要等着杂货铺的人找上门,恐怕,少不得还得奔波个几天。
在外走动,当然是十分劳累的,秦氏早间将中午叶谦和叶冬葵爷俩的饭食做好,便领着小丁香出了门,在隔壁的几个村子一转悠就是一整天,遇上有人来问询,便要招呼寒暄,待得归家,不仅身子疲乏,连喉咙也哑了。
不得不说,为了这档子事,她的确很卖力气。
叶谦先秦氏一步回到家中,坐在房门口与叮叮当当敲木头的叶冬葵闲聊,远远儿地看见秦氏牵着小丁香的手,慢吞吞地回来了,忙就站起身。
“爹!”
大老远的,小丁香便飞扑过来,蹦进他怀里,搂住他脖子撒娇:“我还从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呢,可累坏了我了!”
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个油纸包,送到叶谦面前:“秦姨给我买的芝麻糖,可好吃了,我留了几块,爹要不要尝一尝?”
全靠着这一包糖作动力,她才撑过了这辛苦的一天啊!
叶谦不是那种特别宠溺孩子的人,可是没关系,他这小闺女,永远都像是一件暖烘烘的小棉袄,一门心思地往他身上捂。
“爹不爱吃甜的,你吃吧,给你哥尝尝,别忘了给你姐也留一块。”
他心里柔软,摸了摸小丁香的脸,抬眼见秦氏也走到了门口,便把闺女放了下来。
“这一整天,丁香净跟着我到处走了,晌午那顿饭也没正经吃,我就给她买了包糖,横竖能垫着点儿。”
秦氏将手里的筐子给他,尽量小声说话,一边挽起袖子来:“晚上咱们将就吃吧,没工夫买菜,有什么就做什么。”
“行了,你进屋歇一会儿,晚饭我来张罗。”
到底是新娶的媳妇,又合心意,叶谦心里便起了两丝怜惜,抬脚去灶房斟了碗热水来,递到她手中。
“那我可等着吃现成了?”
秦氏倒也不退却,似笑非笑用眼梢夹了他一眼,接过水碗抿了两口,便自去打水洗脸洗手。
另一头,小丁香却还精神头好得很,在叶冬葵身畔蹲了下来,满面好奇地问:“哥,你这是在箍木桶子啊?”
“明知故问。”
叶冬葵腾出手来,在她脑门上一敲,笑呵呵道:“怎么,你想学?你看这木桶,是人家要用来洗澡沐浴的,除了要打磨细致,不能有毛刺以免刮伤人之外,最要紧的便是确保它不漏水。这一张张长木板,都得给箍牢实了,一点缝隙也不能留……”
“跟我叨咕那些干啥,我又不当木匠!”
小丁香骨朵着嘴嘟囔一句,毫不吝厝进他嘴里:“我吃掉大半包,就剩下这么点儿了,你和二姐分。”
叶谦立在旁边,看着一双儿女说笑,站了一阵,便回身进了屋。
“二丫头只怕也快回来了,我先把饭做上。”
话虽如此说,他却一转弯去了秦氏所在的里间,顺手关了门。
屋里,秦氏正弯腰洗脸,眯着眼四下里摸擦脸手巾,叶谦唇角微弯,伸长了胳膊帮她递了过去。
触到他手里的手巾,秦氏略顿了顿,接了去三两下抹干脸,抬起头来。
“累坏了?”
叶谦轻笑着道:“咱们回月霞村的时候,怕是也没有一天走上这么多的路,想来你不惯。”
“我既答应了要把这事儿给揽下来,自然得说到做到。”
秦氏回身将手巾往架子上一搭:“别的忙我也帮不上,费点脚程,动动嘴皮子,是该当的。就是这一整天都在与人攀谈,嗓子里疼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