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的确是该带学徒了,不然,他那一身医术,往后也不知教给谁。”
叶连翘很是敷衍地顺着她的话答了一句。
“你今儿是怎么了?恹恹的,瞧着没甚精神头?”
秦氏目光锐利地往她面上一扫,原是要立刻去灶房张罗晚饭的,这会子却也不急了:“下晌也没去医馆找我们,让我们好等!你爹那人,这两日虽则同你闹别扭,心中却替你担忧得很,左等你不来,还巴巴儿地往松年堂走了一遭,生怕你是遇上了甚么麻烦了呢!”
“惦记着新琢磨出来的方子,又估摸着你们恐怕已经回了家,便没顾得上。”
叶连翘眉心稍稍拧了起来,低低道。
是真的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吗?
若搁在从前,她对此一定不会怀疑,可今天,就在小丁香告诉她,叶谦正想方设法地打算将她尽快嫁出去之后,她实在有些疑心,或许那叶老爹,是害怕她不知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才会如此焦急。
许是见她态度有些冷淡,秦氏挂在唇边的笑容也敛去了些。
“我知你将那美容护肤的买卖看得无比紧要,一有了点子就不愿耽搁。但纵是这样,你至少该来医馆同我们打声招呼,省得……”
“这世上也不是事事都得打招呼吧?”
叶连翘捺不住,掀起眼皮朝她面上一瞟:“从前爹不在的时候,我们三兄妹什么事都商量着拿主意,也没见出什么纰漏。如今爹和秦姨回来了,我们自个儿能决定的事,也就少了,只不过提前回个家而已,这我也不能自己做主?”
秦氏一怔:“你到底怎么了?我不过是好心叮嘱你两句,既是担心你自己回家路上出岔子,也是想让你爹安心,你何必跟我东拉西扯这么多?……谁跟你说了什么?”
“这不是秦姨你提起,我才多说了两句吗?你觉得这话我不该说,我收回,你只当没听见就是,谁又能跟我说什么?”
叶连翘嘴角牵扯了一下:“还是说……有什么事,是我该知道而不知道的?”
秦氏略略抬了抬下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果然,你晓得了,我就知瞒不过你。”
“这话我听不懂……我去瞧瞧我哥回来了没有。”
叶连翘不愿同她多言,起身便往外走。
“连翘。”
秦氏忙一把拽住了她:“我明白你心中一定诸多不满,但你素来是个懂事的孩子,应当十分清楚,你爹此举实实是为了你好……”
叶连翘闭了闭眼,回身拂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若是旁人对我这么说也倒罢了,可居然连你也这么说,真是让我惊讶——这主意是你出的?”
说罢,趁着秦氏愣神的工夫,将她往旁边一掀,抬脚走了出去。
……
这日之后,秦氏没再同叶连翘提过此事。
她有没有去叶谦面前将自己与叶连翘的一番对话和盘托出,叶连翘不得而知,反正家里,至少是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叶谦照旧不怎么同叶连翘说话,叶连翘却也懒怠向往常那样百般讨他的好,只管每日里去松年堂做事,打烊之后自顾自回家,再没往彰义桥的医馆去。
不两日便是八月十四,隔天中秋月圆夜,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秦氏当天特意没随着叶谦去医馆,领着小丁香在家中张罗做月饼。
卫策同他娘万氏也从府城回来了,这日下晌,临近酉时,万氏独自提着一篮子自家做的月饼,去了月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