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热情,叶连翘甚为意外,又觉得不习惯,立马就要从他膝上跳起来,却被他给牢牢按住了,只得搭住他肩膀:“那个不忙。”
“不忙?”
卫策略一挑眉:“莫不是你改了主意?”
“主意倒没改。”
叶连翘冲他一笑:“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呀。你不知道,自打四月我离了松年堂,才算过了一段不用起早贪黑的日子,成天要多自在有多真自在,养得我骨头都懒了,现下还没收心呢!何况,这也不是一件小事,且得好生盘算,一桩桩一件件,不都得想清楚吗?回头我若有甚么琢磨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同你讨个主意。”
卫策明白她意思,心头一热,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我就是怕你……”
“怕我甚么?”
叶连翘一扁嘴:“我刚嫁进来,你便不愿养着我了?我偏要吃你的喝你的,往后都不想挣钱了,你又能怎么办?”
卫策只觉她那小模样可爱得紧,心里又暖和,却到底是说不出什么亲热话,干脆把人搂过来,使劲亲了亲她的嘴唇。
“热死了!”
叶连翘被他抱了个实打实,脸上烫的厉害,好容易挣开,忙不迭起身跳得远了些,一边故作镇静地到处张望,一边道:“这两天你不用去衙门,咱们做点什么好?”
做点什么好?我看呆在这屋里不出去就很好。
卫策心里嘀咕,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今日就这么着吧,我看娘憋了许多话想跟你说似的,你就陪陪她。明日咱们却是需得去街上一趟,置办些回门礼,后日要回月霞村的。”
“好。”
叶连翘痛痛快快地答应了,眼珠兀自乱转,不期然在靠窗的桌案上发现两本书。
“咦你也看书的吗?”
她顿时来了兴致,扑过去把书拿了起来,却见其中一本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手抄本《洗冤集录》。
顿时就有点不想翻开了哎,这东西看了能吃下饭去吗?
“你看这个?”
她赶忙又把书摆了回去:“我还当你们做捕快的,只管抓人就好,不必理会这些。”
“原我也是不看的。”
卫策点一下头:“你该还记得,三月间我同你提过,省里来了一位姓许的提刑大人?那段日子,我倒时常与他在一处,便是他提点我,叫我没事多看些这样的书。我便让夏生弄了两本给我,闲来无事多翻翻,总没有坏处。”
是了,叶连翘忽然醒过神来。
从前她实在没想太多,只觉他是个捕快,平日里就是抓人的,虽看过他当街打人,却没往深处琢磨。
现在想想,他既做了这一行,见过的凶案、尸体什么的,肯定不会少,啧啧……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他的手。
卫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拧眉头:“尸体好端端地摆在那儿,我又不会随便摸,离开现场也必然要洗手,你有何可担心?”
叶连翘这才放下心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了:“那你同我讲讲,你平常外出办案,都做些什么?”
“你不怕?”
“你就拣那种不大吓人、却又比较离奇的说给我听听呗!”
卫策其实甚少与人谈论衙门里的事,一则是成天接触这个,委实再没兴趣多说,二则,也是未免家里人忧愁。然而今日,见叶连翘如此兴头,他也便不忍让她扫兴,果真挑了几桩没那么重口味的案子说给她听。
谁料叶连翘却是越听越有兴趣,扭着他一口气讲了一上午,直到临近午时,方才撂下他去灶房做饭。
卫都头觉得,他一辈子也没说过这么多的话。
可是娶了媳妇,好像真就有许多事不一样了。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