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在叶连翘背上轻拍了拍,示意她先莫要急,两人也就随着那葛牙侩一路往城里去。
……
夏生那小杂役办事向来很利索,找的这葛牙侩,在整个千江府,都算是颇有两分名气,手头上各种各样的铺子、田地、房屋,也就格外多。
他也还算靠谱,大概知道了叶连翘的要求,便没领着他们七万八绕,径直就去了先前他瞧着就还不错的那几间铺。
一间在通达巷,此处与清南县的彰义桥,大约是同一类地段,人多热闹,四下里各色铺面也多,无论买卖皆极便当,然而令人无法忽略的是,这个地界的价格,决计不会低;
一间临着“正则书院”,是个十分清幽的所在,四周环境极好,树木繁多,门前还有一条碎石小路,一走进去,仿佛暑气也消了两分,叫人周身清爽;
另外一间,则与卫家现下住的地方相去不远,四周商铺同样不少,只因算不得繁华地带,显得要比通达巷冷清些许,却胜在离家近,来往方便。
三间铺格局都不错,至少从外头瞧上去还有六七成新,甚至用不着重新粉刷。里头采光也良好,称得上窗明几净,而且,三处都带了水井,算是满足了叶连翘的需求。
每去一处地方,叶连翘总要在心里算一回账,想到要置办各样用具器皿,将来少不得还要请人,便禁不住暗暗地肉疼,脸上也带了些许愁色。
卫策大概晓得她心思,并不点破,转头见那葛牙侩正猛翻小册子,似是打算将三间铺面的价格报与他听,便抢先道:“价钱不必先说与我知道,你自管先回去,替我将最低价打听来,然后再告诉我,我只听这一回,到时也不与你还价,你最好莫要起那诓我的心思。”
葛牙侩连道“岂敢岂敢”,低头仍旧在册子上翻一回,笑嘻嘻道:“两位别嫌我絮叨,这三间铺,您家附近那间和通达巷那间,俱是房主出典,正则书院隔临那间,却是按年租赁,这两种方式,各有各的好,您二位也拿个主意,那……我今日便先告辞?”
卫策挥挥手让他走了,眼见得四周无人,便将叶连翘肩头一揽:“若不考虑地段,我瞧着三间都不错,你作何等想法?”
“一点准主意也没有。”
叶连翘皱着眉摇头:“我便说,这是个麻烦事,要慢慢琢磨清楚才好,你偏生这样着急。”
“明明是你想做的事,为何尽着拖延?”
卫策瞟她一眼:“一味替我、替娘考虑,固然是好心,却未免有些委屈。难不成,你当初答应嫁给我,便是奔着受委屈来的?”
一句话,就将叶连翘说得哑了。
打从几时起,她的这点小心思,竟半点瞒不过他去?
“你的小心思,从来就瞒不过我。”
仿佛猜到她心里的话,卫策低低笑道:“所以你也别费劲了,走了半日,想必你热得够呛,既然一时拿不定主意,咱们这就回去慢慢商量?”
说着,牵了她就往家走。
一路不紧不慢回到卫家院子,将将跨进门里,万氏便迎了出来。
“我便说你俩是找罪受,瞧瞧连翘,热得都蔫儿了。”
想来她方才是正在侍弄花草,手上还沾着泥,一面催着两人进屋吃茶,一面随口问:“究竟什么事,这样大热天的,你们还非得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