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翘生了好两天闷气。
不……严格说来,那好像也不算是在生闷气。
身体上遭到“摧残”,这是真的,受了惊吓,这当然也假不了,她因此觉得不高兴,说起来委实难免,但除此之外,仿佛还有那么一点……困惑。
他两个成亲四个来月了,那件事,卫策固然很热衷,却从不曾像此番这般凶悍。一开始,她觉得他或许是对“龙精虎猛”四个字耿耿于怀,想让她一次过知道疼,可是细想一层,却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毕竟那夜过后,隔天她几乎丢掉半条命,他却照旧神清气爽健步如飞,压根儿像个没事人,而且,他当时好像还说过一句,叫她让他一回……
难不成一直以来,他都有所保留?
亏她还以为他二人很和谐……若事情真如她所想,老这么着,怕也不大好吧?
* .. 叶连翘的心思,长时间绕着这事儿打转,想问说不出口,不问呢,又觉放不下,在屋子里像个陀螺似的兜了许多圈,终究是开门下了楼。
这时候,卫策正在院子里煎药。
她那嗓子是真哑了,这一两日说话都困难,在万氏和不老堂一众人面前,只推说是着了凉,将这事儿混了过去,但药却是不能不吃。
为了那档子事吃治喉咙的汤药,也够叫人啼笑皆非了。
叶连翘磨磨蹭蹭地走到院子里,许是听见背后动静。卫策回头看了她一眼。
“少说话。”他沉声道。
斜妇两天没给他好脸了,不过看模样,倒不像是真生气。
叶连翘原本正要开口。被他这么一制止,就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拣张谢子,在他身边坐下了。
“看来是不恼了。”
卫策唇边现了点笑意,目光扫过她脖颈:“可还疼?”
叶连翘下意识想摇头,却倏然一个转念,沙声道:“你问哪儿?”
“……”卫策一怔。眸色登时深了两分,盯着她看了半晌,没答她的话。扭回头去,“往后我不使那么大蛮劲儿罢了。”
“也好。”
叶连翘抿抿唇,偷瞄他一眼:“可是……不难受吗?”。
卫策捏着蒲扇的手便是一顿,半晌方道:“你我气力差得太多。”
可不是?她那点小力气。在他眼里。只怕跟个小鸡崽儿差不了多少。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一点反抗之力都无,遭那么大罪了。
“我也知道……”
叶连翘点一下头,伸手去,将那蒲扇从他手里夺了,心不在焉扇了两下,蓦地用另一手挽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卫策偏过头去看她。眼角低垂,看上去。一点都不凶。
“你觉得……”
叶连翘唇角一弯:“你觉得,我吃胖一点怎么样?到时候你会不会嫌?”
卫策一下子笑了。
斜妇还是晓得心疼他的。
万氏并不在院子里,他凑过去,轻碰了碰叶连翘唇角:“我觉得很好。”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叶连翘也噗一声乐了出来,终究是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把脸完全埋进他肩膀里,嗡嗡地道:“回头我就琢磨琢磨,最想吃什么,哪怕再贵,你也要给置办回来才行。”
怎么说呢?
这个人,连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讲,更别提小意哄她。但他忍得那般辛苦,她好像……也应该待他好一点。
………
天气愈发冷了。
千江府的冬天虽不下雪,却比清南县更加湿寒,冰凉的潮气顺着衣服缝隙直往人身体里钻,骨头都能冻麻,真真儿很不好受。
万氏畏寒,卫家的二层小楼早早地就生了火盆,只要一进屋门,便是一片暖烘烘,然而不老堂里,却是连一丝火星儿都不见。
原因无他,不过是由于,每天都要来敷药的蒋觅云,见不得哪怕一丁点火苗。
想想这也正常,因为一场大火伤成那样,还留了大块疤痕,换了谁,心里都免不了留下阴影。叶连翘理解她的感受,更愿意迁就她,便在铺子里备下好几个汤婆子,让阿杏阿莲烧得热热的,上午蒋觅云在不老堂敷药时,几人便靠这个取暖,待她离去之后,再点上火盆,一直倒也相安无事。
药会结束,柴北却没有立刻回京城。
他家在千江府有宅子,住处自然不成问题,三天两头,便总爱往不老堂跑上一回,来瞧瞧他要的那些成药制作进展如何,也同叶连翘攀谈上两句。
逗留了五六天之后,他便生出个新的念头来。
“我想着,索性便不忙着回去,等卫夫人将药制好,我再一并拉回京城?”
他笑着道:“是我之前思虑不周,与你约定一个月之后来运货,可仔细一想,那时正是年节里,不老堂肯定也是要歇假的,倘若打发人那时候前来,少不得会打搅你们过节。倒不如在此多留些时日,若那些个成药能在除夕之前制成,我便正好带走,如此你们年节里便可轻松自在。”
如今叶连翘制作内服丸药,也算有了些经验,柴北要的货虽多,但一个月的时间,于她也是绰绰有余。见他如此肯替人着想,自然立即含笑应承下来。
何况,柴北这人,着实算是医药上头的行家,他常来不老堂走动,与他攀谈两句,也真个是收获颇丰。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忙着置办年货,原本就喧嚣的千江府,比平日里显得愈发热闹。让叶连翘没有想到的是,叶冬葵和吴彩雀,竟是这时候。来到了府城。
她的兄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