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若是来求医,平安等人绝不会不管不顾。既然眼下他们被丢在这门外,那便是因为。他们有别的目的了?
叶连翘翻了个白眼,不预备搭理他们,抽身就往不老堂里去。这当口,那妇人便猛然跳起身来,伸手来扯她衣摆:“你不能走!”
女人的手尚未碰到她裙边,卫策早已一步抢上前来,将她一拦。低声道:“想死?”
他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决计称不上严厉,可偏偏震慑力惊人,那女人就像陡然被烫了一下。手瞬间缩了回去。她身畔的男人喉咙里梗了梗,似是想上前撑腰,斟酌半晌,到底是没敢。嘴唇蠕动,反而将他媳妇往后拽了拽。
有个凶神恶煞的夫君。真是靠谱啊!
叶连翘在心里感叹一番,斜那两人一眼,径自进了不老堂,阿杏阿莲以及夏青立马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
她往门外斜对过的方向指了指:“那两个什么来头?”
“说是在咱们这儿治过脸。哪晓得越治越坏,跑来找咱们要说法。”
平安应声从制药房里出来了,手里兀自捣着药。一脸淡定:“临近中午那会儿来的,本来还想进门。我让夏青拦着了,他们便一直坐在那儿嚎。既然没挡着路,我便由得他们嚎去。”
叶连翘抿唇微微一笑了一下。
所以说,这平安办事,果真让她安心,既不慌也不乱,铺子上有这么个伙计,她赚了。
“我没给他们治过脸。”
叶连翘慢吞吞找了张椅子坐下,顺手倒水来喝,同样满面镇定:“压根儿就没见过。”
“猜着了。”
平安点点头:“在我看来,多半是跑来讹钱的。”
“这个倒也未必。”
叶连翘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倒是觉得好奇。按理,这通达巷成天人来人往,看热闹的最不嫌事大,我瞧那男人嚷嚷得挺卖力的,却为何,一个搭理他们的都没有?”
“他们刚来的时候,的确有不少人围观。”
平安拧着眉道:“不过很快,那几位捕快大哥便闻讯赶来,把人全给轰走了,还发了话,说是谁再敢在这里聚众生事,便全带回衙门去,如此一来,哪个还会惹麻烦?况且,隔壁几间铺子,也帮着赶人来着,毕竟,人太多,挤得街上水泄不通,也影响他们做买卖。”
“唔,我也想到是这样。”
叶连翘应了一声,转脸看看卫策。
那人歪歪扭扭倚在柜台上,百无聊赖搬砚台玩儿,脸上摆明写着“满不在乎”四个大字。
她不由得好笑,走过去将那砚台夺了,一脸无奈道:“你正经一点好不好?什么时候了还玩?”
“这也算是个事儿?”
卫策懒洋洋瞟她。
阿杏阿莲,连同夏青在内,登时面面相觑。
真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话说,外头有人闹事呢,你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真的好吗?
门外那两人,仍在不停口地嚎啕。
这一回,叶连翘却是听清了。
“黑心啊,黑心啊,赚了我们的钱,毁了我们的脸,转过头便不认了,这哪里是什么正经做买卖的铺子,分明就是间吃人的黑店!可怜我们无权无势……”
还没嚎完,隔壁首饰铺子陡然泼出来一盆水,将他二人淋得通身湿。
“闹个屁,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这下子,连阿杏阿莲都笑出来了。
“这两人可真够恶心的。”
她们说:“为了讹两个钱,竟如此下作,连脸都不要了!”
夏青也道:“既如此便凭他们闹去,咱们一不许他们进门,二不接他们的茬,他们能怎么办?”
叶连翘唇角微翘,抬眼向外望去,眉头却是慢慢地揪了起来。
“恶心也好,下作也罢,能达到目的就足够了。”
她收起笑容来:“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乐观的事。你们仔细看看,他们坐在何处?”
几人不约而同转头:“就是……那墙根里啊。”
“既不在咱们门前,也没挡了任何一间铺子的路,正因为如此,捕快们虽然可以赶走围观众人,却奈何不了他二人。他们只要来得勤一些,风雨无阻,不怕苦不怕累,日子长了,你们猜猜,会是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