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姑,你今天的精神很不集中啊。”巫咸挑了挑眉毛,“怎么了吗?”
“……”沧海恍然回过神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对自己提出了疑问的巫咸,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去,毫不犹豫地答道:“不!没什么!”
“我知道你对你被软禁心存不满,但是没办法,现在是炼丹日,一切其他事情都应该推到炼丹日过去之后再说。”巫咸淡淡地说道,“放心好了,等炼丹日结束,我会替你和巫盼说说话的,巫彭那家伙还不至于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可是我不太相信软禁我们两个的决定没有你的参与啊,巫咸大人。
沧海依旧低着头,并没有将自己的质疑说出口来。表面上,和他们产生了冲突的是十巫之首的巫彭大人,但若没有眼前这位灵山实际的大脑示意,她才不信巫彭一个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软禁两位十巫,这在灵山巫觋一族漫长历史之中都不曾有过先例!巫彭不敢一个人承担这份责任的,那个人古板、固执、别扭,但在某个层面来说,又胆小的出奇——他不敢破坏任何灵山原有的秩序,他明明也知道巫觋一族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却又没有足够的胆量做出任何变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般决定,他不敢的,这个决定背后,一定有巫咸的存在!
当然,沧海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有太大的问题,站在巫咸与巫彭的立场来看,像是她这样的变数也是千年未有之变局,以变治变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办法。
尽管能够理解,但是她恨透了这被软禁的处境!
——桑田她怎么样了?
这是现在的她最关心的事情,灵山十巫之间不该有任何隐瞒和欺骗,就算她现在被软禁在灵山之上,只要想问,就一定会有人回答她的——就算巫礼那个登徒子不会,还有巫罗、巫即……甚至直接询问巫咸大人,她也能得到准确的答案,但是她不敢问,
她怕得到那个答案:“桑田她已经被送到凡间了!”
——不!她不应该重蹈自己的覆辙!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甚至包括从阮殷那里离开,不能再让桑田变成她当年的那副模样!她不该接触这个世界的危险、肮脏和丑陋!这个世界是何等的缤纷多彩,为什么因为某些人的恶意,就让她这样的孩子错过了一切,只让她接触那些被剩下在阴影之中的污秽呢?!
——这不公平!
她咬牙,但并没有继续开小差,她终于开始集中精神于祭祀之中,那青铜大鼎之中她的鲜血忽然开始沸腾起来,她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沉浸在了某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此刻的沧海不再是平日里的那个沧海,而是灵山十巫之中的巫姑——作为巫山神女象征而存在的巫姑,也是灵山十巫之中最富有灵性的巫姑!
她闭着眼睛,但是却依旧能够“看”到整个祭坛的全貌,看到巫咸大人同样闭着眼睛,然后浅吟低唱着只属于巫觋一族的古老语言,那种晦涩而神秘的语言本身就充满了力量,随着巫咸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沧海能够“看”到如同潮汐波动般的灵力开始上升,然后一口气充斥了整个祭坛!
沧海还是没有睁开双眼,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盛着她鲜血的青铜大鼎开始摇动起来!而巫咸大人同样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之上,一手按在地面,他的声音与一开始的含糊不清截然不同,甚至也不再叙说那不明含义的奇妙语言了,他口中说的是无比正常的大梁语:“神呐,保佑我们!”
就在这六个仿佛具有魔力的字话音刚落,沧海就猛然睁开了眼睛!
接着那青铜大鼎之中的鲜血忽然点燃!
这火焰并不消耗空气之中的氧气,而是消耗这封闭祭坛之中充盈的灵力!转瞬之间,那原本粘稠到几乎肉眼可见的灵力在短短时间内一泄而空,而那由鲜血点燃的火焰从
大鼎鼎口蔓延出来,然后一口气覆盖了整个大鼎!
沧海在见到火焰覆盖了整个大鼎的同时,猛然站起身来,用极为专业的步伐翩翩起舞来!她就好似一只在花丛之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虽然身上一丝不挂,但任谁也不觉得她的舞蹈有丝毫色...情含义在内蕴含着,反而有着一种神圣之感。
火焰随着她的舞蹈也开始跃动了起来!火舌在整座祭坛之上开始绚烂地蔓延开去!那青铜大鼎已经完全被绚烂的火焰给覆盖到看不到了,沧海依旧在舞蹈着,但是她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表情,那一双带着冷漠的眼神已经盯住了闭着双目的巫咸。
——动手吗?
这封闭的祭坛之中只有他们两人,这火焰已经是她随心掌控的东西了,如果在这里在此刻动手的话,哪怕是巫咸大人也不可能还手吧?
——不,不是好的时机。
她叹息一声,曼妙的身子一转,然后止住了双腿,对着那火焰行了一个完美而优雅的礼节,停下了自己的舞蹈。
同时,火焰骤停,青铜大鼎从火舌之中显露出它的本来面目……不!它变了!
青铜大鼎的表面并没有刚刚淬火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血腥的气息残留,它的金属表面没有一丝铜锈,更是有着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神圣之感,大量的灵力更是在它的周围流转着——这就是这个大鼎最初的样子和力量,这个仪式就是为了唤醒它沉睡多年的力量!
“好!”
巫咸大人很满意地笑了笑,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巫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