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氏跟前的嬷嬷!”老侯爷卡壳,好半晌才梗着脖子道:“怎么,都是府上的下人,我叫谁去不是去?!”
冯姨娘?薛老夫人冷笑,“侯爷想要如何?要我把云腾叫来,叫他给你心尖尖上的人身边的婆子偿命?还是......”薛老夫人颤了嗓子,心酸道:“还是,我的女儿给她的女儿让了位置不算,如今,还想要我也给她挪了位置?!”
说到后头,声音硬了起来,看向薛老侯爷的眼里,有着心酸,更有着怨恨。
听到老妻提到长女,老侯爷气势弱了下来。当年长女因病亡故,他一来是小女儿苦苦哀求,二来的确看重陶正业,就立刻决定要将小女儿嫁过去。老妻不同意,是自己硬给压了下去,虽然自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是想到老妻最疼长女,又是在长女刚刚亡故的情况下,自己做的确实太急切了。
他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老夫人冷哼一声,忽而道:“冯姨娘的身子好了,也该去庄子上住着了。这都是早年就定下的规矩,现在常住在后院里也不像个样子,我懒得动,侯爷安排一下吧。”
“刘氏!”老侯爷气得直接叫了出声。
薛老夫人却是一点都不怕他,“怎么,想叫我将大嫂大伯和三弟妹也请了来吗?哦,还有小姑,当年冯姨娘的事,就算侯爷给忘了,相信他们也不会忘的。”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老侯爷指着薛老夫人,声音都发着抖,“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他抚着胸口顺了顺气,硬声道:“你想叫就去叫吧,我倒不信,他们还真敢管到我家里来了!哼,你这恶妇,你再这般不依不饶,你信不信,信不信我......”
“怎么,你要休了我?”薛老夫人打断他的话,“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休了我!”撂下这句话,她起身往外走,口中叫住小丫鬟,“扶我去畅怡轩,我有事要问问世子。”
见老妻压根就不将自己看在眼里,薛老侯爷气了一场,郁气满脸的出了屋,往书房去了。
畅怡轩,薛老夫人的到来叫薛云腾夫妻吃了一惊。
周氏上去扶了婆婆,关切道:“母亲怎么来了,若是有事差丫鬟叫我过去就是了,怎得还亲自过来了。”
薛老夫人落了坐,问周氏和儿子,“方嬷嬷的事是怎么回事?风丫头没受委屈吧?”
薛云腾道:“没有,方嬷嬷到陶府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儿子已经收拾了,母亲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薛老夫人冷笑,“你父亲不满意呢,为了个嬷嬷就到我那里发脾气,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老夫人说这话,身为儿媳妇的周氏不好插嘴,身为儿子的薛云腾却没有顾忌,脸上露出一抹厌恶,道:“母亲不要理他,一切自有儿子呢。”又吩咐周氏,“将冯姨娘的院子看起来,一个姨娘,成日与外边传递消息像什么话。”
周氏不敢开口,薛老夫人知道儿媳妇的为难,道:“我吩咐人做就是了,哼,她好不容易从庄子上回来,自然是不想再回去了。她若是再不老实,我就舍了老脸,去请你大伯三婶和姑母他们,也要把她送回庄子上去。”
提起这个,薛云腾就有点不满母亲的心慈手软,又想到大妹妹和外甥女,便道:“母亲也硬气一些,再如何,她现在毕竟是个妾。母亲若是想收拾她,那是天经地义的,何必要因着父亲给她留脸面,我瞧着她自己倒是一点不要脸面的样子。”
薛老夫人点点头,“她是想着三丫头在陶府日子难过,想接回来,叫你父亲用咱们府压压陶正业。只三丫头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是再不能同意的,倒是风华,你们寻个日子把她接过来,别因着三丫头,叫她日后的亲事也难办。”
“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周氏接口道:“母亲不要担心,这两日我就叫人过去接她过来。”
事情解决了,薛老夫人就也不再多留,和儿子媳妇又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