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陆吴天神揉了揉鼻子,抬眼,正对上司礼殿刘大人探问的目光。
“您方才说”
刘大人好脾气的再重复一遍:“下官方才谈到试经义的部分,例年经义部分的题都是神算子出,但他月初受了风寒,如今躺在床上像块枯木,不知该找何人救急。”
陆吴抱着暖炉,温声道:“陆某虽受玉帝所托,特来主持贡举,但不过就是在这把椅子上坐上一月,有何事,诸位大人自行决断就好,不必过问陆某。不过提及神算子,我记得他有个徒弟叫天仙子,写的一手锦绣文章,你看他可是个可靠的人选?”
“天仙子”刘大人皱着眉头,“天仙子不过司礼殿祠部一郎官,官职不高,恐不能服众。”
李大人驳道:“官职高才学好的一时又请不过来,天仙子师承神算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学识来看,他够格。”
刘大人压眉吊眼道:“李大人还真是赏识他,我记得当年甄试的时候,就是李大人推举的他的文章,可惜他试前就是神算子府上一门生,要不然定能成一段桃李佳话。”
李大人抬脖睥睨刘大人:“在下不过以文论人,以才取士,不像刘大人,心里有一杆秤,看个两三眼就能把人称出上品下品来。”
陆吴及时插进话,和稀泥:“好了好了,两位大人何苦为一小郎官置气。这经义无非是从典籍里选出几句让人解释评断,与它科相比,简单许多,能胜任者该是不少,你说呢,郭大人。”
在一边老老实实坐着的郭大人缓缓抬起头,拱手道:“下官认为,刘大人和李大人所言各有道理,这经义一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天仙子可否堪当考官,下官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颠来倒去,全是废话,陆吴天神翻个白眼,回过头来瞅着斗鸡似的李刘两位大人,干脆利落的下了指令:“让天仙子即刻赶赴仁德殿,同众考官一起负责经义卷的命题。”
天高高,地广广,三人并肩土堆上。
风裹着碎石往身上招呼,纯禧猝不及防吸了一口沙风,捂着嘴,瞄一眼计蒙侧脸冷冽的棱角,不知该不该吐。
计蒙白皙一张脸上蒙着三层灰,鹰眼盯着风团里的圣帝,全是已经看开的淡定。
“呸呸呸”圣帝提着承影剑,衣衫不整踉踉跄跄的从风暴里钻出来,面对纯禧期待的目光,尴尬的摸摸鼻梁:“看来符惕六异阵不认我这个新主人啊。”
计蒙疑道: “血契都有了,它怎会不服从你的调令?”
“这,我能力不行,它看不上我也正常,你们先别急,容我再试试!”圣帝深吸一口气就要再运功。
纯禧看着她勉强的神色,劝道:“圣帝您还是先歇歇吧,我们在幻阵也有一月了,幻阵一月人世一天,该有人来救我们了。”
“派谁来也不行啊”圣帝把剑插沙子里,忧愁的蹲下,两手拨弄着鞋边的沙堆,“陆吴不说我也知道,若不是林陌暗中相助,他哪来的好运气能把我从阵里捞出来。”
“陆哥哥这回怕是来都来不了”纯禧揪着衣角,“我们在遣云宫旧址商议图稿的时候,天佑携谕旨来宣,让陆哥哥去司礼殿一趟,说是商量封神会的相关事宜,现在肯定脱不开身。”
“封神会,你不是主考官吗?”计蒙眉一横,横出一脸嘲讽,“主考官不在场,他们也不过问一下?”
圣帝缩成一团,呐呐道:“我就是个摆设,他们看我烦我看他们厌,所以自前年起就偷懒不去了。其实吧,这甄选人才的事我是很稀得掺和的,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我这些年摸爬滚打,手下带过的兵比他们看过的字还多,识人的本事更不比他们差,奈何人家认定我就是徒有虚名一草包。”
计蒙居高临下看着她:“稽考是文试,你上哪看人,看字你又赏得几分?”
圣帝无言以对,伸出拳头,恼羞成怒的挥了两下。
“圣帝圣帝,承影剑”纯禧惊喜万分的指着插在沙堆里的承影剑,剑上悬红光,隐隐有丽辞曼声。
圣帝竖耳听了半晌,呜呜呀呀乱作一团,回头问纯禧:“这是什么曲子啊?我听不出也听不懂。”
纯禧沉思半晌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从声律来看,像是在抒写怨旷之情,好似思妇口吻,说尽缠绵悱恻之事。”
圣帝哦了一声,偏头再细听。
幽怨的曲调袅袅,红光随歌飘飘转转,犹如凌波仙子,柳腰轻,红袖扬,瑞彩蹁跹。
少顷,那红光翩翩绕到三人身上,余下一端绵延指向远处,曲子随之加急,似乎在催促三人随着它指引的方向快走。
“我这剑上回落这儿了,没想着再捡回来,如今八百年后失而复得,它竟然都学会唱曲子了,叽里呱啦,搞得我这主人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圣帝边跟着红光走边嘀咕,计蒙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蹙眉提醒道,“你握紧了,那剑气要刺破剑鞘了。”
纯禧在一边默默跟着,眉眼低垂,静听着曲子,不知在想什么。
林木幽远,无边无际,草木杂处缠绕相依,三人穿过丛林荒野,走过荒山野岭,终在晨昏交际之时昏迷了过去。
“圣帝,圣帝,您醒醒啊,圣帝,圣帝”
圣帝睁开眼,一指处,甲戌神俊秀一张脸吹弹可破。
“醒了,醒了,这边也醒了,展兄,我就说没事吧!”旁边一团风嗡嗡叫个不停。
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