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叩门的声音响起,张全顺低低询问:“殿下,菜肴都取来了,您是现在用,还是……”
楚少渊温柔的帮她理了理衣物,道了声:“端进来。”
张全顺低眉顺眼的走进来,头始终低垂着看着足下,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婵衣不禁感叹,这个小内侍行为举止十分恭敬,难怪他出宫会带着在身边。
楚少渊拉着婵衣一同净了手,又将炖盅掀开,用调羹舀了几勺蛋羹到盛着米饭的碗里,搅拌均匀之后,放到她面前,嘴里叮嘱着:“趁热吃,你胃口不好,凉了又要闹胃疼。”
他一边说,一边执着筷子夹起红油大虾,利落的剥着虾壳,将剥好的虾仁都放进她的碗里。
婵衣低头看着那碗热气腾腾拌了蛋羹的米饭,忽然觉得米饭之中的热气冲到眼睛里,眼睛也变得热起来。
她从小就喜欢在米饭里拌进几勺蛋羹搅合起来吃,就像是猫食一样,在祖母的矫正下,她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吃过了。
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白皙的手指灵活的剥着虾壳。
明明是不常做这样的事的,却在剥了几个之后,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剥好了的虾仁放到她的碗里,抬头看她,轻声哄着:“乖,别闹脾气了,多少吃一些。”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手指伸过去,想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的动作,就被他轻易的躲开。
耳朵里听到他说,“别,我满手都是油,别脏了你的手,赶紧吃,一会儿虾仁凉了就有腥味儿了。”
婵衣只好用手指紧紧抓着那只黄底粉彩万寿图样的小碗,抿了抿嘴,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他又剥好一颗虾仁,放到她已经堆得很高的碗里,轻轻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谢府的厨子手艺还不错,偏头看她一眼,昳丽的面容浮动欢快的笑意。
“我是在讨好你呀,”说着,眼睛眨了眨,一副认真模样,“这样以后你想起我的时候,就只有我的好,就不会嫌弃我了。”
真是个笨蛋!
婵衣只觉得眼睛里酸的很。
她低头搅了搅饭粒,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熟悉的饭菜香味,却比平常更要好吃几分,不知不觉就吃进去多半碗饭,在席上已经吃了一些,他的这碗饭又是分量十足的,结果只吃了半碗她就有些撑。
她放下碗,“吃不下了,让下人来收拾吧。”
楚少渊看她一副吃饱了的懒懒模样,轻轻笑了笑,将她吃剩的半碗饭端起来吃干净,才让人进来收拾了碗筷。
她看到他那副自然的模样,红着脸问他:“你干嘛总吃我吃剩的?”
楚少渊偏头理所当然的看着她:“难不成我要便宜那些下人么?你吃过的东西,他们怎么好再吃?”
没想到他的理由居然是这样,婵衣伸手抚着额头,觉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
他净了手转身过她的手,轻声叮嘱道:“晚晚,宁国公府已经出手了,他们这次赔了顾曼曼,一定不会甘心,下次出手就会发狠,你要小心,近日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待在家中,等过年之后我去了西北,一切会慢慢有好转的。”
她点了点头,“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以后若是再遇见他们,自然会小心。”
如果她能够警醒一些,也就不会轻易的将酒喝下去,即便喝了酒,她也不会让身边离了人,说到底她还是因为仗着在外祖母家,因为是熟悉的环境,才会放下心来。
这样很不好,这一世已经有太多的变数,如果她再不小心一些,处处都会是她的埋骨之地。
楚少渊见她偏头思索的样子,俏丽之中多了几分认真,忍不住又想轻吻她,他轻轻咳嗽一声,“你别担心,左右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了,我总会护你周全的。”
婵衣眼睛抬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有自保的能力,你的事远比我重要,不要在……”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瓣,将她的话堵回去,“我有分寸。”
她发现她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话了。
若是他说对他而言她更重要,她定然是要嗤笑一声,可这句“有分寸”,她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婵衣静静的看着他,好像上辈子跟这辈子头一回认真打量他一般,直让他脸色窜上红晕。
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到屋子外头欢快的脚步声,然后是萧清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来。
“晚照,你外祖母家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婵衣连忙移开眼睛,跟他拉开一段距离,坐到远一些的小杌凳上。
萧清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子,手中还拎着一壶酒,冲她扬扬手:“你瞧这个,居然是石冻春,我可是好久没喝过这样纯正的酒了呢。”
说完又仰头灌了一口,虽然她的动作豪迈,但还是有一丝女儿家特有的柔美。
楚少渊简直是想把萧清塞到酒桶里去,刚刚那样好的气氛都被她破坏掉了。
婵衣轻笑一声:“清姐姐,你可当心喝醉了。”
萧清却不甚在意,还有些得意洋洋:“我酒量比你好,放心吧,再来两壶我都醉不了!”
婵衣摇摇头,为何总要跟她比,她上一世加上这一世所干的所有的出格的事情加在一起,都没有跟她认识之后,干的多。
萧清又喝了几口,嘿嘿笑道:“我还是从我大哥身边偷偷顺过来的,他们几个男人在后园子里拼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