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城西郊的田庄上,沈朔风收到信笺,眉头微锁。

“秋风,这几日我要外出,楼中事务我会安排妥当,夏家那边就辛苦你……”

“夏家那边小意思,”玉秋风不耐烦的打断他:“不过是易容成一个闺秀罢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是装病,蒙着被子在床上哼哼就成,我放心不下的反倒是别的,你老实与我说,你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何你要怂恿夏家小姐去雁门关,别跟我说你是好心!”

沈朔风休养了几日才将脸上那股子惨白的死气褪去几分,他轻敛眉目低声道:“我虽不懂什么风月之事,但索性见也见了不少,这趟西北之行顺利的话,先不说别的,就说年前的那桩生意我们鸣燕楼所损失的人力物力,这一趟差事便能找补回来,说不准还会有别的什么意外之喜。”

而且他一想到那个少年人的手段,他就越发觉得欠了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总得将这人情尽早还上才好。

玉秋风愣了愣,沈朔风虽解释的不清不楚,但她隐约猜到了几分。

“那你当心,我瞧夏家小姐那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恐怕吃不消舟车劳顿之苦,”玉秋风说罢,咧嘴笑笑,看着沈朔风的眼里皆是戏谑之意,“不过说起来,你今年接的这生意,倒是比我们前些年接到的生意要更辛苦些,跟娇滴滴的小姐相处起来,既轻不得又重不得,还要照顾到人家娇小姐的心情,也委实是难为你了!”

沈朔风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他听出来玉秋风是在笑话他一年比一年没长进,但楼中一切开销都在夏家小姐身上,这事他又如何选择得了?

他冷着脸出了偏厅。

……

一天后,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宝瓶巷子拐出来,马车通身没有一点花纹装饰,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前头坐着的车夫头上戴着的斗笠压的很低,看不出相貌。

马车的速度不快,慢悠悠的出了城门,一直行驶到郊外的官道上,直到周围没有什么车马跟行人时,才陡然加快了速度,马鞭一扬,骏马撒开蹄子飞奔起来,整辆马车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快速朝北方驶去。

婵衣坐在车厢中,伸手掀开车窗帘往外看,道路两旁的景色很单调,虽然已经是春天,不少树木开始冒了嫩芽出来,但路上可供观赏的景色仍少的可怜。

“小姐喝些茶吧,”锦心端了杯泡好的茶给她,“我们大约要到天黑才能赶到下一个驿站。”

婵衣接过来,轻抿了几口,“也不知家里现在情况如何,虽说玉秋风的易容术十分精湛,但母亲跟祖母日日与我相处,一些细微之处总能察觉到不妥,想起来就让人担忧。”

锦心无声叹一口气,既然知道不妥,还一意孤行,让她们这些侍候的下人们也不知该如何才好,好在小姐知道带上她一起,不然她可不知见到三皇子的时候该如何交代了。

锦心将那点心绪不宁收起来,小声劝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小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等到了雁门关见到三皇子殿下,说几句话咱们就立刻往回赶,早一天回去便少一分穿帮的危险。”

婵衣点点头,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马车轮子“咕噜噜”的飞快转动着,纵使车厢铺了厚实的垫子,也颠簸的有些厉害。

坐了一天的马车下来,婵衣感觉整个人快要散架了,没想到坐马车也会这般的累。

晚上在驿站歇息的时候,她累的连晚饭都没有吃,简单梳洗了一下便睡了。

夜色十分的黑,天幕上只有一轮圆月悬挂,看上去孤单的很。

沈朔风将马车安顿好之后,随意吃了些饭菜,便在婵衣所歇息的房门之外守夜。

更晚一些的时候,驿站又来了一行人,看上去像是送信的官差,每个人的体魄都十分强健,又都是青年人,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云州口音,仔细听,更像是混迹在云浮城街头巷口之人才会带着的口音。

沈朔风眉头皱起,闪身躲进黑暗之中。

那些人大步走进驿卒分给他们的房间,将房门检查了一遍,彻底封好之后,才低声的交谈起来。

沈朔风从黑暗中走出,身体贴伏在窗门之外,耳朵轻动,将里面的交谈内容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

“……今儿可真是累死了,许久不曾这般着急的赶路了!”一个有些大大咧咧的男声,一进门就抱怨连连。

“老五,你平常不是吹嘘自己有多身强力壮么,怎么才这么一点路就撑不住了?”接话的是个声音发尖,一开口听上去像是在跟人吵架似得。

“去去去!老子说的是校练的时候,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没这么不要命的赶过路呢!”

“……”

嗓子发尖的男子开口问了一句:“大哥,侯爷让咱们快马加鞭的赶往雁门关,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这一路上了,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得,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兄弟们跟着你一同出生入死,难道还会泄露了消息么?”

房内沉默了一瞬,就听一个嗓音醇厚的男声缓缓道:“这事儿不是我不告诉众位兄弟,侯爷派了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来办这趟差事,办得好了,我们兄弟都有赏,若办砸了,你们不知道其中缘由,至少能保下一条性命!”

嗓子发尖的男子立即炸开了,“到底是什么差事竟然要搭上兄弟们的性命?”

“总之到了雁门关你们都听我的号令行事,若有意外,你们立刻回云浮,一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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