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嫣跟琉月买了两碗豆花回来,顾曼曼掀起食盒,淋着辣子跟腌菜的豆花热气腾腾,豆子的清香扑鼻,她将其中一碗递给娴衣,“要说广安寺最特别的小吃,绝离不了这杨记豆花,与我们平常吃的豆花可都不大一样。”

娴衣见顾曼曼递给她一碗之后,捧着另外一碗吃了起来,她握住木勺,轻轻搅动几下豆花,确实跟她平日里吃到的不太一样,豆花里多了些卤汁跟辣子,还有另外一种闻起来十分辛辣的调味品,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豆花,她不由的有些犹豫。

顾曼曼吃的很快,转眼之间,大半碗便进了肚子,见她还没动,语有深意的道:“别看是广安寺外头的小摊子,可卖的豆花是出了名的好吃,不信你尝尝。”

娴衣这才轻动手指,舀了一勺豆花送进嘴里,不像是平常的豆花那般寡淡,舌头第一时间尝到的是卤汁略微鲜香的味道,然后才是豆花的清甜,还有些辣子的香浓,让人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吃第二口。

“果然很香,”她吃了好几口,意犹未尽的道:“从前只知道广安寺的栗子糕好吃,却不知原来寺院门口卖的豆花也这般美味。”

顾曼曼吃完了她的那碗,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轻笑一声:“吃多了甜滋滋的豆花,偶尔吃吃咸豆花,却是别有一番味道,世间的事就跟这碗豆花一样,不论第一口吃到的是什么味道,到最后总会尝到甜,耐住性子,那些东西早晚会是你的。”

娴衣不禁握紧了木勺,眼睛里闪动着隐忍的光芒。

……

谢氏听过禅,随迎客僧一同去了厢房。

娴衣规规矩矩的坐在厢房里喝茶,见谢氏回来,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去:“母亲,您听完禅了?”

谢氏点了点头,“在此歇息一下我们就回家。”

娴衣见谢氏脸上有些疲惫之意,轻声道:“母亲可是累了?女儿给您按按肩吧。”

说着绕到谢氏身后,轻手轻脚的帮她按摩肩膀,力道拿捏的很好,让谢氏舒服的喟叹一声。

娴衣一边看着谢氏放松的神情,一边声音放的柔和,用闲聊的语气说道:“方才女儿去求平安符的时候听说,城郊如今涌入许多灾民,好像说是西北雪灾,从西北逃难来的……”

谢氏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东南水患,西北雪灾,雁门关还跟鞑子打仗……”

既感叹又有些惊异的语气,娴衣紧紧抓住她话里的那点疑虑,连忙道:“女儿刚才听人说那些灾民缺衣少食,许多都饿死在城郊了呢,当真是可怜的紧……”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谢氏的神情,见谢氏点头,又徐徐道,“女儿想,不如我们做些布施,也算是行善,不是有句佛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我们多救些人,广积善缘,说不准二姐姐的病也会有所好转呢。”

谢氏不由的思索起来,晚晚病的蹊跷,这一病都八九日了,也不见好,说不准做些善事真的会有福德报在她身上,她当下便赞同道:“说的有道理,待我回去便着手准备。”

娴衣听到这句话,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来,手上的力道更加的稳健,“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去城郊看看灾民的情况吧,也好方便之后的布施。”

谢氏连连点头,感叹道:“难为你有这个心,想的这般周到。”

娴衣垂着头,嘴角上挑出一抹讥讽,语气却十分的诚挚:“女儿一想到二姐姐的病,就整日忧虑,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要为二姐姐出一份力……”

谢氏背对着她,自是看不出她嘴角挑起的讥讽之意,只当她是长大了,一时间感叹连连。

歇息了一会,谢氏觉得缓过来了,坐车离开广安寺的时候,索性让车夫绕路去城郊看看,提前知道灾民的情况也好准备妥当一些。

娴衣坐在车里,眼睛低低垂着,看不出情绪来,可袖子里的手却轻轻有些颤,她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对是错,可若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只怕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这样好的时机了。

马车顺着广安寺平坦的石板路往城郊的方向驶去,车轱辘碾压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一声一声碾过她的心,让她不由的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感一直伴随着马车出了城,直到听见周围吵杂的人声,混合着娴衣完全陌生的语言,以及喧闹声音,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她上了顾曼曼的当!若是这个时候谢氏出了什么事,那同坐一辆车的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连忙去看同车的谢氏,就见谢氏脸上一副悲悯的神色,她正透过车窗看着外头的灾民,不少灾民面黄肌瘦的萎顿在地上,不见青壮汉子,大多是老人跟妇人,有些妇人手里还抱着孩子,每个人神色恹恹,不知是饿了多久。

娴衣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阵暴动声,她惊得连忙扭头去看声音来处,而这一看之下,却是蓦然睁大了眼睛,不远处有几个青壮汉子正在抢同样是灾民的粮食,她定睛仔细看,发现他抢的不过是些杂粮饼子之类的粗鄙吃食,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般凶狠,就像是那几个饼子是金子做的似得。

她吓了好大一跳,惊声道:“母亲!我们快回家吧!这里好可怕!”

谢氏也同样吃了一惊,原以为那些灾民跟从前看到的叫花子没什么不同,可这样一看才发现,这些灾民远远比叫花子更可怕!

她连忙吩咐车夫王实道:“回府!”

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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