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渊的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颜姨娘立即就听出了他的意思。
颜姨娘脸色刷的沉了下来,“意哥儿,你这是在怪姨母?你认为姨母是故意吃错了东西不成?”
楚少渊神色淡淡的,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转身问丫鬟道:“今日晚膳都准备了些什么?”
丫鬟恭敬的道:“大厨房晚膳准备了炖鲋鱼、杏仁西芹炒虾仁、香酥藕片、酱爆螺肉、绿豆饼,还有红豆薏米粥,奴婢看了觉得不错,便端来一份给夫人吃,没想到夫人吃了不久就腹痛难忍,是奴婢失职了。”
楚少渊皱了皱眉头,除了一道晚晚亲手做的胭脂鸭肉卷,跟他晚膳吃的一模一样,这些菜色这几日也时常吃的,晚晚也不忌口,怎么到了姨母这里就会这般?
颜姨娘心中冷笑一声,她在夏家掌管了数年的中馈,对于吃食上头,什么性寒什么性热,哪个跟哪个搭在一起吃了会让人不舒坦却是一清二楚的,这些吃食明显是降火气的,才会道道都是寒凉之物,火气旺的人吃些倒是能够纾解身上的火气,可若是她这样原本就体寒,再加上身子亏损过度,再吃这道道大寒之物,每一口下腹都会让她肺腑疼痛难忍。
也活该夏婵衣撞了上来,原本她还发愁要如何打开这个局面,没想到她自己就送机会上门来,她若是不利用利用,如何对得起夏婵衣准备的这些吃食。
颜姨娘颤巍巍的用帕子擦了擦额角上出的冷汗,轻声喟叹:“怪不得旁人,只能怪我身子太不好,稍稍吃一些寒凉之物,便有如穿肠毒药一般,意哥儿,你若为难,还是将姨母送回信阳吧,总不好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楚少渊不悦道:“姨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堂堂一个王爷,难道还护不住自己的姨母不成?您这几日就委屈委屈,等宅子置办妥当了,您搬到宅子上去住,往后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随您。”
话里话外竟然没有将今天晚膳的事情算进去,颜姨娘不由得皱眉,难道他没有听出自己的意思来?
她脸上浮起一抹苍白的笑意,缓缓摇头道:“怕是有人见不得我好,这才第一天,我的吃食就全是寒凉之物,若是再多住几日,岂不是连命都要保不住?”
听颜姨娘这样一说,楚少渊脸色忽的阴了下来,“姨母多虑了,晚晚即便对您有偏见,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动手脚。”
颜姨娘忍不住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她若真如同你说的那般,姨母又岂会被送去家庵?哎……罢了罢了,你过的快活便好,也不枉费姨母多年来的努力,天色晚了,快些回房吧,你这才新婚,别到时候被媳妇关到外头了。”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楚少渊心中十分不舒服,难不成姨母去家庵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他连忙问道:“姨母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么?”
颜姨娘却摇了摇头:“你毕竟才刚成亲,小两口日子还没理顺,旁的那些就不必操心了,反正姨母这辈子只能如此了。”
这样一说,更是将楚少渊心中的那点奇异勾了起来,他忍不住就将声音沉下来,问道:“姨母,没什么好怕的,您尽管跟我说,从前是您护着我,往后有我护着您,您再不必怕谁。”
颜姨娘心中大慰,幸好她先前没有真的将他扔到一旁,而是忍辱负重的坚持了下来,现在也该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她一脸动容的看着楚少渊,眼泪便簌簌而下。
“意哥儿,姨母冤啊,当初在夏家的时候,被灌了毒药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不但拿娴姐儿的亲事来要挟,更是挑唆娴姐儿冷淡我,还将陈妈妈跟巧兰收买了,硬给我安了个毒害祖母跟长辈的罪名在头上,将我发落到了家庵里头,一日只能吃两餐,还尽是粗糙难咽之物,一天只许睡三个时辰便要起来做活,那家庵之中更是有多名姑子看守,姨母身子本就被那歹毒的药物损了大半,在家庵的时候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那天安郡王妃路过见到姨母的样子凄惨,顺手救了姨母,只怕姨母现在早就……”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直将一方帕子浸的泪迹斑斑。
楚少渊眉头拧得死死的,他向来信任晚晚,当初的事情也不过是让沈朔风打问了几个下人,下人们说的与晚晚说的如出一辙,他才没有再查下去,心想给姨母个教训也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情在。
他霍然起身道:“姨母莫哭了,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若当真是晚晚的错,我不会偏袒与她,定然让她向您致歉。”
他说完,又叮嘱了几句,便出了飘香院。
夜色如水般沉寂,楚少渊抬头看了看园子,心中忽上忽下,分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低头对身边的张德福道了句:“沈朔风呢?让他来见我。”
张德福点头下去了。
楚少渊看了眼碧湖,挨着碧湖而建的三层木楼此时一片漆黑,他刚走的时候房里还亮着灯的,可一转身,那盏为他留的灯就灭了,让他心里十分不畅。
他总觉得他能将一切安排妥当,不会让姨母跟晚晚任何一方难过,可现在却是姨母跟晚晚都不快活。
他暗暗的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书房。
未过多久,沈朔风一身劲装出现在书房中。
楚少渊开口道:“不管用什么法子,一日内将三个月前夏家为何将姨母送去家庵的事情查个一清二楚。”
沈朔风的脸上向来是一片死寂的,听他此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