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跟夏老夫人正张罗着夏家亲族里的人说话,大厨房也早早的准备了早膳,因夏家族里来的人十分多,所以夏家花厅里头跟偏厅和东厢房的八仙桌都坐满了人。

一派的喜气洋洋,热闹不凡。

婵衣跟楚少渊携手进来,就瞧见谢氏正笑吟吟的忙前忙后张罗夏家族里的人安坐。

婵衣快步走过去,先是与楚少渊一同给夏老夫人行了礼,然后才转过身去帮谢氏一道安顿。

谢氏连忙按住她过来帮忙的手:“你这孩子,快别在这儿添乱了,回花厅里跟你祖母一道儿用早膳去,”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楚少渊道,“辰哥儿跟老爷在外院,已经问了你好几回了,这屋子里头又都是女眷,你去外院转一圈儿,用过早膳再去兰馨院歇着,等时辰到了自有下人去唤你。”

谢氏脸上满是慈爱,眼睛尤其的温和,对着楚少渊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切是遮掩不住的。

楚少渊笑着点头,看了婵衣一眼,这才转身去了外院。

外院里头人声鼎沸,大多都是夏家的族人,许多都是认识楚少渊的,见到他过来,忙着行礼问安,一时间将场面弄的更乱。

楚少渊不在意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夏世敬就拨开人群单独将楚少渊叫进了偏厅中。

他语气有些急切的看着楚少渊:“都说工部关于秦伯侯的案子牵连甚大,你可听说了?”

楚少渊心中微动,他自然知道工部的大小案件,只是不知道夏世敬说的究竟是哪一桩,眼睛淡淡的看着他:“不论牵连多大,总会有查清的一天,既然父王将工部交到我手上,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他懒得与夏世敬绕弯子,便索性直接将他的意思说出来。

夏世敬脸色却是一变,阻止他道:“不可啊,万万不可啊!你可知道牵扯到的这些人都是谁么?”

楚少渊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琥珀一般明亮的眸子里是几分深不可测的光。

夏世敬却急了:“这些事儿厉害的很,你别不当回事!它不仅仅是牵扯到秦伯侯,便是你外祖父也要被牵连进去,你可万万不能再往下查了,到秦伯侯这儿就停手吧,你外祖父刚被皇上赞扬过,你这么查下去,却是要将你外祖父的名声也拖垮了!”

最为重要的是他这些年一直跟谢家人来往慎密,虽然后来通过颜姨娘为皇上做了这么隐秘的一件事儿,可到底皇上有没有拿他做心腹,他自个儿也说不明白,他自也知道这些日子自从楚少渊回宫之后,他就一天比一天不得圣意。

可这样会牵连到自个儿的事儿,他知道之后还是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楚少渊眉头皱了起来,“岳父是听朝中哪位大人说起的此事?”

夏世敬道:“你就别管是谁说的了,总之这件事我是查过确有此事的,你外祖父他毕竟人单力薄,工部的事儿并不是他一个尚书就能够完全左右的,下头的人但凡错一点儿,都会让人埋怨上你外祖父,尤其是这几件事,若不是你外祖父退的早,只怕秦伯侯这桩案子也要牵扯到他!”

楚少渊听他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却还一味的拿谢宁远来说道,当下心里就有些不耐烦。

他并不是一点儿不知的,虽然说外祖父谢宁远一直在工部做尚书,但到底是受了皇命所为,许多事情父王不可能会不知情,而且这么多年了,外祖父一直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这些事情又都没有瞒着父王,他不信父王会在谢宁远已经退了下去之后,还要定他的罪。

这让他想起之前看过的卷宗,十多年之前的工部尚书林白轩就是被陷害得家破人亡的,当年还是父王登基之后帮林白轩一家平的反,而父王执政多年,从来不会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去定一个人的罪。

所以说夏世敬的这点担忧,事实上并不至于这么严重。

只是……

楚少渊了看夏世敬一脸的急迫。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心里那股子看不上的意味又涌了出来,让他实在没心思与他多说什么。

“……这件事,岳父就不必操心了,我自会料理好的。”

楚少渊扔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出了偏厅。

夏世敬被他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定在原地,脸上红了又白,一点儿也不能相信这是先前他养在府里多年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曾几何时,他竟然蜕变成了如今这么个有自个儿主意的人了?

夏世敬心里隐藏的那点侥幸也终于熄灭了,虽说工部的事情与他没有直接的干系,但这么多年了,想通过他来走谢宁远路子的人只多不少,他有时候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就那么顺水推舟了。

这一次赶上工部大整顿,他当下就觉得心有不妙,只怕被查出来之后,皇上知道了他的为人,会彻底的厌弃了他,而再不愿提拔他,那样才是真的完了。

若是他的仕途止步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夏世敬这么一想,就觉得天地间都蒙了一层灰,眼前的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起来。

……

楚少渊回了花厅,夏明辰正穿了一身大红的吉服在招呼客人用膳。

他走过去,笑着道:“恭喜大哥了。”

夏明辰忙碌中抬头看见是他,咧嘴笑了笑:“来来来,坐这儿,跟大家一道儿吃些早膳,一会儿我大约是没功夫招呼你。”

他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将楚少渊让到首位上头。

楚少渊也不与他客气,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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