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上头的内容,让大何氏整个人如被雷劈一般,焦在原地。

小何氏急的侧头往信上瞟,就见信上歪七扭八的写了一行字儿。

——“你家小姐在我们手里,若不想她有半点损伤,便准备纹银一千两,今日子时之前送往城郊的地藏王庙,若子时一过,收不到银子,便等着给她收尸吧!”

地藏王庙!

小何氏脸色煞白,城郊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地藏王庙,倒是有个破了不知多少年的庙宇,自打记事起,那间破庙又闹出过好几件命案,更有传言说庙里头还闹鬼怪,便越发渺无人烟,难不成贞姐儿被拘在了那个破庙附近了么?可那附近更是没什么人烟,只有一大片的乱坟岗啊!

她又低头看了眼信笺,不由得眉头越发皱的紧了。

上头连落款也没有,只有个地址,而出口就要这么多银子,一千两纹银,那可是一家大小好几年的开销,这是给了他们这些官宦人家,若是给一个平头百姓,一千两银子,怕是能好好的过一辈子了。

而写这封信的人明显没有识得多少字,有好几个字还是错的,字迹也是歪歪扭扭,让小何氏不得不担忧起来,莫不是被那些下三滥给劫了去,这可怎么得了,贞姐儿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就这样平白的失踪了,还是被这样下等的人给带走了,若是出些什么事儿,可怎么跟辅国公府交代?

切即便是不出事,这样跟几个莽汉相处一夜,只怕贞洁名声也要没了,又如何不让长姐心焦?

小何氏顿觉此时有些焦头烂额,她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姐姐,又不知该怎么将贞姐儿赎出来,只怕是两难啊。

而大何氏陆夫人半晌回过神来,眼中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却再不说“我可怜的贞姐儿”这样的话了,她似是拿定了主意一般,一边儿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儿扬声吩咐下人:

“将这件事儿捂得死死的,谁也不准往外说,若让我知道了这件事儿从谁嘴里说出去了,别怪我不留情面,全打卖出去!”

出了这样的事,下人们自然不敢多言,都颤着身子应了。

小何氏担忧的看着大何氏,“姐姐,这件事可怎么办?总不好让贞姐儿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在外头,总得接姐儿回来再做打算啊!”

“接是要接回来,但却不能这么张扬的去接,”大何氏将眼泪擦干,眼中已经有了决绝之意:“无论这些人要做什么,总越不过老爷去,我们陆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既然敢绑了姐儿要赎金,便要承担这后果!”

小何氏不知大何氏要做什么,但总觉得她这副模样要吃人。

然,大何氏却打定了主意,又道明儿是新娘子认亲的日子,催促小何氏不要在府里耽搁太久,免得明早耽误了正事。

小何氏看自家长姐已经有所计量了,心知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便也只好点头应了。

第二日小何氏在夏家,端着茶盏一边喝茶,一边跟身侧的人说着话,总觉得眼皮子直跳的慌。

婵衣跟楚少渊作为妹妹跟妹夫,自然是要赶着新娘子认亲的这一日早早的过来的,而来了刚跟谢氏和小何氏说了几句话,婵衣就发觉小何氏心事重重的样子,与前一天那个爽利的模样大相径庭,忍不住便多关切的问道:“七婶这是没睡好么?怎么脸色这样苍白?”

小何氏因为此事一直放在心上,所以辗转反侧一夜都没怎么入睡,今日起来便觉得精神不太好,又见婵衣这般关切她,只好支支吾吾的道:“昨儿确实是没怎么睡好,一直想着贞……”

她说到这里,忙顿住,姐姐嘱咐过不让说的,她总不好露了出去,可一抬头看着婵衣眼睛澄澈的看着她,满眼都是关切之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抿着嘴,有些迟疑的看了婵衣一眼。

真?

婵衣皱眉,真什么?

瞧见小何氏有些不太好开口的模样,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是我唐突了,七婶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小何氏犹豫之下,觉得婵衣也算不得外人,况且还有这样一个有实权的侄女婿在,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便将实情与婵衣说了几句。

婵衣乍然听到陆妍贞失踪的消息,顿时就惊了,要知道这个年代对于女子来说是极为苛刻的,陆妍贞这样一个大活人,竟然失踪了一天一夜,即便是找到了,也要被夫家所嫌弃,况且她的夫家还不是普通人,还是大燕的宗室。

就是不知劫匪究竟是单纯的求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是冲着楚少渊来的,在这样的思量之下,婵衣皱了眉头。

她惊异的看着小何氏,努力将心底的那些疑惑压了下去。

一直等到了谢霏云认完了亲,吃过宴席,在回家的马车上,婵衣才思虑重重的跟楚少渊说了这件事。

楚少渊倒是时不时的关注着婵衣,便知道婵衣在与小何氏说过话之后,眼中飞扬的神采便落了下来,他还有些疑惑,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此刻一听这样的话,也惊讶了一下,然后沉思起来。

半晌之后,他轻握了握婵衣的手,“这件事若是按照七婶的说法,想必陆尚书早有安排了,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指使,不过也不要紧,既然他们敢跟陆尚书提条件,想必陆大小姐应当是无事的,这件事只要捂住,不让人知道,是不会对陆家跟辅国公家有什么影响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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