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渊这一声“师傅”实将婵衣吓了一跳。
觉善禅师竟然会是楚少渊的师傅?这听上去根本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啊。
而此时,觉善禅师却是抬头看了楚少渊一含着淡淡的关切,以及深深的思念,让楚少渊自己也觉得像是眼花看错了似得。
他可是与师傅分别了近两年,这两年之中,师傅一直不曾主动找过他,而他又不知道师傅人在哪里,所以他即便是封了王位,娶了妻子,师傅也一直没有露过面,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师傅,你……”
楚少渊刚要问他这两年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时,就被觉善禅师打断了。
“你这个臭小子,当了王爷便将我嘱咐给你的话都忘光了?”觉善禅师看起来十分的愤怒,一巴掌便拍到了楚少渊的脑袋上,“当年收你为徒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都忘到哪里去了?”
楚少渊下意识的便没有躲开这一巴掌,许是因为先前拜师的时候,确实是欺骗了他,所以被觉善禅师的掌风扫到后,他只是低了低头,没有像往常一般被冒犯之后的动怒。
婵衣见两人情况不太对,早早的便使了眼色给屋子里伺候的下人,所以下人们在觉善禅师抬起巴掌的时候早就退出屋内。
觉善禅师打了楚少渊一巴掌,还觉不够,抬起蒲扇般的巴掌又要打他。
婵衣有些看不过眼,她忙将楚少渊往后拉着退了一步,眼神不善的看着觉善禅师:“不知高僧为何对夫君如此无礼,但还望高僧适可而止。”
楚少渊被她拉着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当中有些莫名,像是没有料到她会维护他。
觉善禅师冷冷的扫了婵衣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小娃娃,人小口气倒是不小,我便偏要打他你又如何?”
说着,手又抬起来要打楚少渊。
她知道自己跟觉善禅师硬碰硬一定不是对手,只好拉着楚少渊往后退。
可觉善禅师哪里肯罢休,反倒是追着婵衣,手掌越伸越长。
“哎!你这秃头和尚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她一边拉着楚少渊后退,一边骂觉善禅师,“我今日请你来可不是请你来打人的!”
跟胡搅蛮缠的人说理,是世界上最不明智的一件事。
而显然,婵衣就做了这样不明智的一件事。
觉善禅师理直气壮地道:“你不是请我来打人,那是请我来做什么的?既然不让我打人,那我也不留在这里了!”
婵衣气的直瞪他,“我是请你来看病的,人还没看好,你就想走?你以为安亲王府是这么容易就能走得的地方?”
这是连威胁都给用上了,说明婵衣现在已经对觉善禅师头痛到不知如何办才好了。
楚少渊忍不住想笑,若说自己这个师傅,当真是个很有些人模狗样的高僧,不过欺负起人来也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怕婵衣吃亏,连忙将人护在身后,轻声对她道:“好了晚晚,他是我小时候拜的习武师傅,不可这般无礼,你先到屋外等我,我与师傅叙叙旧。”
可婵衣更怕他吃亏,拽着他的衣袖不愿意撒手:“你让我怎么放心?哪有你这样傻乎乎的站这里被他打的,你的伤刚刚好,这些天又来回的奔波,当心修伤复发,又要酸疼好几日。”
楚少渊侧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其实他向来面对师傅对他动手的时候,都不太会还手,有时候被打的厉害了,就更加努力的去学习武艺,所以这样的被人维护还是第一次,尤其是维护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心中最爱的人,这让他心里暖融融的,笑容也越发的抢眼。
“你放心,我不会挨打的!”
婵衣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探头出去,使劲瞪了觉善禅师一眼,她自觉自己这一眼颇有些威慑的感觉在里头。
可这眼神落在觉善禅师眼里,却觉得她这个眼神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婵衣退出屋子之后,楚少渊便毫不客气的跟觉善禅师对打起来。
霎时间,桌椅板凳在空中翻飞,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其破坏程度就像是被燕云卫抄过家似得。
婵衣躲在门外偷听屋子里的动静,一会儿听到一声巨响,一会儿又听到一声闷哼,虽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闷哼声更多一些,但她提着的那颗心始终是没有放下来过。
直到屋子里没有了动静,她才蹑手蹑脚的想要偷偷的开条门缝儿偷看。
忽然从屋子里传出来楚少渊的声音:“晚晚,去准备一桌酒席,再准备两坛上好的梨花白。”
“不,要三坛!”屋子里头的觉善禅师纠正道。
婵衣忍不住挑眉,这是什么情况?打着打着累了?吃一桌酒席然后再打?
但既然是楚少渊吩咐的,她也不好说什么,隔着门板应了一声,然后便去叫人准备了。
屋子里头已经没有完整的,可以供人坐的地方了,除了沈朔风睡的床还完好无缺之外,已经是处处破烂了,就连窗户上头糊着的桃花纸都被掌风刮起。
楚少渊轻咳了一声,刚才被觉善禅师打到了胸口,气血有些翻涌,“还请师傅移步到偏厅,徒儿好好的敬您一杯。”
觉善禅师没有理会他,反倒是将他的手腕一把抓起,仔细听了听他的脉。
“好小子,受过那么重的伤,竟然也挺得过来,到底是不一样!”觉善禅师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反而有些师傅的慈眉善目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