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不甘不愿,徐娇阳还是按照徐兆麟的嘱咐第二天一大早便随同徐大太太去了安亲王府,帖子递上去,门房的下人倒是没有给二人使什么脸子,徐娇阳猜测,应该是安亲王妃吩咐过的原因。 她的心渐定,与徐大太太一同跟着王府通报的下人往花厅走。 刚下过雨,王府的地面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水汽,王府的院子里种了许多海棠花,一到这个时节满院子开的都是一丛一丛绚烂夺目的海棠花,头一次进到安亲王府,虽说是从角门进来的,但徐娇阳还是觉得新鲜,且从院子的布置上头,能看出主人的蕙质兰心。 丫鬟安排二人到花厅等候,端了两盏茶上来,笑着道:“两位来得早了,王妃正用早膳呢,且先喝些茶,用些点心在这里等一等。” 她们连忙异口同声道:“不打紧,我们等得的。” 丫鬟笑着又添了一回茶,然后便悄然退了下去。 徐大太太看着一屋子的金碧辉煌,不由得咋舌道:“果真是气派,这屋子里的摆件儿,咱们府里竟没有一件能及得上,瞧着院子不大,却是处处精美秀逸,巧夺天工,这个地儿原先也不是没听说过,没料到竟然能修缮城这样,真是巧手!” 徐大太太并不是徐兆麟跟徐娇阳的生母,他们二人的生母早在几年前便过世了,现在的徐大太太是徐大老爷续娶的继室,因不愿让自己的嫡子跟嫡女受苦,所以续娶的这个继室家世跟身份都不高,在这一双嫡子女面前,并没什么地位,所以他们二人也对这个继室没有太多的尊敬,若不是这一次徐老太太身子不适,大约还没有这位徐大太太的什么事。 她的这番感叹叫徐娇阳听着特别刺耳,倒不是因为夸赞安亲王府的原因,而是徐娇阳觉得徐大太太这番话颇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她最烦的就是自个儿这个继母身上的这一副小家子气了。 她冷着脸道:“太太说话可得当心些,说之前考虑考虑这儿是什么地方,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得的。” 在花厅里坐着等安亲王妃的时候,徐娇阳叮嘱了徐大太太好几句,生怕徐大太太说错了话,而被安亲王妃厌烦,牵连到自己身上。 徐大太太自然明白这个继女对她并无什么崇敬之心,笑了笑没有在意。 婵衣旧疾刚愈,一到了阴雨天便总犯困,今天便起的比往日里晚了两刻钟,用早膳的时候还犯着困,险些将漱口的水吐到茶盅里头,听得下人来报说徐大太太领着徐大小姐前来拜见,她这才醒了醒神。 昨日回来便想过大约今日徐家人会上门,所以还特意嘱咐了门房,不必过多苛责,没料到她们竟然这么早便来了。 用了些早膳,婵衣选了一件大红色明凰纹的真丝通袖衫,下面搭了一条绣蔷薇花的百褶裙,发髻上头斜插了两支景泰蓝鎏金百花簪,不算十分抢眼的打扮却暗藏着一股子低调的奢华。 到了花厅,两人已经用过好几盏茶了,徐娇阳向来不耐烦等这么久,却还是耐着性子等了,所以此时见到婵衣来了,竟直接站了起来,开口便道:“王妃,您终于吃完早膳了!” 徐大太太暗暗的对这个安亲王妃好一番打量,从头到脚一处地方都没放过,越看便越心惊,无论是从屋里的摆设,还是身上的衣衫,无一不显示出这个女孩子出身显贵,即便是这般家常的打扮,都硬生生的将徐娇阳那一身儿金银堆砌起来的华贵给比得像是暴发户一般庸俗起来。 婵衣挑了挑眉,商贾之家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话的么? 她淡淡一笑:“让二位久等了,实在是这几日身子不爽利。” 徐娇阳话一出口便后悔万分,她这句话不是相当于在质问安亲王妃,竟然吃了这么久的饭,叫她们等了这么久么? 徐娇阳连忙补救道:“没有等多久,王妃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再等久一些都不要紧的,您身子不爽利,可瞧过大夫了么?” 徐大太太听着徐娇阳的这番话,心中忍不住冷笑,不许自己这个长辈说话,而她却连话也说不好,怪不得继子会这样不放心她一个人来了。 婵衣是知道益州城的民风的,所以听见了徐娇阳的话,倒也没觉得如何,顶多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女孩子,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罢了。 她笑了笑,让两人都坐下,又重新看了茶,才缓声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昨日徐小姐受了惊吓,我还想也不知多少日子才能恢复,没料到今天看着就精神奕奕了。” 徐娇阳顾不上想安亲王妃这句话里头含着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打小性子便这般,遇见再大的事儿,只要睡一觉便会好。” 婵衣点头,一边儿端茶来喝,一边儿笑着道:“这本事却不是人人都有的,可见徐小姐是个有福之人。” 徐娇阳被称赞了一句,不好意思的垂头低声道:“哪儿能跟王妃您比,您才是真正的有福气。” 徐大太太见她们将话题越扯越偏,连忙出声道:“今儿来拜见王妃主要也是因为这孩子昨儿给王妃添了不少麻烦,所以老爷才特意嘱咐我们今儿一定要来给您磕个头,若不是您,昨儿这孩子就遭人毒手了!” 徐大太太的话提醒了徐娇阳,她立即便跪倒在婵衣跟前,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头:“便是父亲不吩咐,我也要来感谢王妃的,昨儿承蒙王妃出手,才将我从那伙儿强人眼皮子底下救出,还将我送了回去,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婵衣心中觉得莫名可笑,昨天她可没想过要捎带上这女孩子一程的,而今日这个女孩子却信誓旦旦的来感谢自己,其实说到底,这女孩子最想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