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也是你能进的地方?绿茶婊。”
擦肩而过,楚湉湉猛然回头,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直到那个女生的背影进了面试室,她才终于想起来——那好像就是俞天娇?
气愤冲淡了忐忑,又不能冲进去跟她理论,更是令人憋屈。
憋屈使人发愤图强,楚湉湉沉着脸回到学校,径直最后一份期末论文写完,提交给了教授。
全神专注起来,时光过得飞快,她伸展手臂,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才发现天已擦黑。一看被设置成静音的手机,有两通未接电话,一通来自妈妈,另一通来自顾显。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校门口,出来。——顾
妈妈的手机占线,楚湉湉跑到校门口,正四处张望,又有短信进来:
斜对面,黑色宾利
楚湉湉若无其事过了马路,在宾利前自然缓下脚步,隐晦地环顾四周,然后拉开车门,迅速坐了进去,砰地关上门,又趴在窗上警惕观望。
“……”顾显看着她,“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
楚湉湉一窘:“协议上不是规定,不得向外人透露我们的关系?我怕被人看到了,万一暴露,肯定会天天被同学指指点点,我还怎么上学?”
取车时也不忘约上青梅竹马,堂而皇之出双入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会儿知道惦记起协议了?
质问的话,反倒显得他很在意似的。他当然并不在意,本来就只是为了一劳永逸,解决顾云霆没事乱结婚的问题,按协议办事自然最好。
顾显冷了脸,“很好。既然说到协议,不妨谈谈那晚的事情吧。为了把我们的关系表现得可信,那样的接触,以后也许还会有,你不自然的表现,逃不过我父亲的眼睛——别忘了,演戏,他是专业的。”
隔了这么些天再见到他,楚湉湉心中原本还有几分隐秘的欢喜,然而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一股热意冲上她脑间:“没有感觉,要我怎么自然?你难道不该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太没魅力?”
顾显黑眸眯起,紧盯着她,眼神阴沉得可怕,“——没有感觉?”
怪不得小脸惨白……他怀疑地看向蒋鹿鸣。湉湉那么乖又生着病,怎么可能去勾引顾显?
蒋鹿鸣心念急转。所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没遇到顾总?那倒是再好不过——错过赵经理已经够可惜了,要是再让她搭上了顾总,架梯子的自己岂不要怄死!
心中暗喜,她面露讶异,“可是,你那天明明……”
“啪!”
楚湉湉毫无预兆地反手一挥,伴着一声脆响,重重地扇在了蒋鹿鸣的脸颊上。这一下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蒋鹿鸣被打得脸偏到一侧,耳中嗡嗡直响,完全反应不过来。杨逸辛更是目瞪口呆。
“——闭嘴贱婢信不信老娘打爆你的老碧莲吃屎去吧满口谎言的臭碧池!”
不带停顿地一气吼完,趁着两人还在呆滞中,楚湉湉转身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两个街区,转过街角,她靠在墙上拼命喘气,盯着自己红通通热辣辣的手心,一双眸子亮得出奇。
“怎么样怎么样?我教你的那句话,用上了吗?”接起电话,陶香筠急吼吼地问。
楚湉湉猛点头,半晌才意识到她看不到,“嗯!骂完就跑真刺激!我还抽她了!”
陶香筠为她骄傲:“干得漂亮!回头再教你几句,下回见到姓顾的,骂他个狗血淋头!”
可是姓顾的……可能已经被我打废了啊。
楚湉湉气弱:“还是……算了吧。我一个普通学生,哪会跟那种大人物再有交集啊。”
陶香筠“切”了一声,突然道,“我想不通,楚伯伯一手做起来的公司,为什么大部分股权在你姑姑名下?”
楚湉湉默了默,“我也不明白……但是律师看过文件,股权就是那样分配的。”
楚凌远正值壮年,去得那样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包括他自己。没有遗嘱,没有时间交代后事,就算疑惑重重,她们也只能接受。
她更不明白,爸爸把姑姑姑父都安排在公司管理层,她有的东西,也会给蒋鹿鸣准备一份。蒋鹿鸣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还有杨逸辛……
没有了爸爸,一切都变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明明是潜力无限的科技企业的千金,照垣耀当初发展的势头,很快就能上市,市值达到几百上千亿都有可能。然而旦夕祸福……易地而处,陶香筠自问肯定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楚湉湉仰头,浓厚的云层遮天蔽日,而阳光仍然穿透乌云,给乌云镶上一抹金边。
“当然是做爸爸希望我做的事。”
“那是……?”
“好好生活,照顾妈妈。”
***
时光荏苒,匆匆半年。
初夏的日内瓦湖,天水一色,蓝得醉人。湖水的气息沁人心脾,天鹅悠闲游弋,漾起粼粼波光,揉碎了远山白云的倒影。
落地窗中,映着顾显颀长挺拔的背影。气定神闲中,自然透着股成熟内敛的上位者气度,激光笔在投影大屏幕上勾勒,“……顾氏持续领先道指7到10个百分点,投资回报率亦稳中有升……”
长会议桌上,皆是掌握着全球经济命脉的人物,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秘书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