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爷俩都在聊什么呢?我喊了两声都没听见,晌午都到了腹中不饿啊?我做了几道菜快过来吃吧!”

“哈哈!一不留神就下的入了迷,走走走!宴初也跟老师小酌几杯,你师娘的梅花酿可是香醇的很哪!”涂夫子笑道。

宴初还哪有不从命的,他的这位老师可是独独钟爱美酒的。

四月初六正是榆树镇每隔九日一次的集市,道路两旁热热闹闹的俱是叫卖的货郎小贩,偶尔夹杂着几许孩童的哭声,有那暴脾气的母亲掐着腰叫骂着,有粗布麻衣的贩夫走卒也有锦衣华服的老爷公子,正是好一番世间百态。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腹中酒意微热,宴初不由暗暗吐了一口气,信步进了一家杂货铺子,扎着小髻的活计单手拄着下巴昏昏欲睡瞧见来人登时清醒了几分,却在瞧见只是个穷酸书生兴致又减了几分。

“客官想买些什么?酱醋针线瓢盆我们这都有。”

没在意活计懒洋洋的语气,宴初看了看货架上零零散散的货品微微摇了摇头,没理会活计失望的眼神,眼角溜了一下转身拿了置放在架子上的一小盒猪油膏,说是猪油其实是与胡粉薤白等多味重要熬制而成的,对癰疽溃後及冻疮很有疗效。

母亲的手早些年常年劳累,冬日灸疮复发便痛痒难忍,天寒乍暖的时候也是冻疮再次复发的好时候,备好这个母亲也能少受些罪。

“猪油膏五十文。”活计抬眼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平常庄户人家冬日里生了冻疮只用茄子根煮水泡泡了事,花费银钱出来买膏的倒是少数,活计这价钱不高也不低,却也是庄户人家的半月家用,上月抄书得来的银钱还够用,宴初点点头,付了银钱。

“您慢走啊!”活计送别了客人转头又趴在桌子上瞌睡去了,每逢集市店里生意就冷清了许多,这一上午才粗粗卖了几十文钱,这会儿日头大了瞌睡虫上头,不如趁掌柜不在多眯一会儿。

衣袖里揣着猪油膏,男子慢悠悠的行走在街头,清俊的面容在暖阳下隐隐泛着玉色,常年在书院里舞文弄墨,面容清秀白皙的有别于乡下汉子的黝黑。

“糖炒栗子喽~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喽……”

宴初不由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了不远处叫卖的摊子,摩擦了下怀袖里泛旧的荷包,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老父,给我称二两。”

“哎!好嘞~公子稍等。”老父一张腾红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钳子般的大手巧劲一翻就舀了半袋栗子,大手轻巧的在油纸袋上封了个口,旁边扎着辫子的小孙女脸蛋微红的偷偷瞄着客人。

这个小哥哥长得可真俊。

比东厢王财主家的少爷还俊哩!

“您拿好喽!”

宴初道了谢付了银钱转身拎着袋子走了,小女孩高兴的转回视线,蹲在一旁数爹爹的钱閘子。

爹爹说的果然不错,每逢集市买糖炒栗子的人就会很多。

这么多银钱,很快就能给她扯一身新衣裳了。

拎着袋子,宴初仿佛能隔着袋子感受糖炒栗子的温度,灼热的能暖到人心里去,想到小姑娘嘴馋的样子嘴角就不由露出一丝暖意。

在看到前方那道娇小的身影时男子不由顿住脚步,一双潋滟狭长的双眼迸发出一丝惊喜。

娇娘垂头整理着空荡的篮子,还好这几个花样子刺绣坊的老板看上了,娘亲这个月的药钱也有着落了。

想到母亲愁苦的面容,娇娘不由轻叹了口气。

过几天在去普陀寺为母亲求副送子符吧!

但愿老天垂怜能让母亲喜得贵子,想到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娇娘不由垂眸。

这村子里总是乱嚼舌根的多。

“娇娘”

正自思虑间娇娘就听到一声轻呼,那声音如石盘击,清涧潺潺煞是好听,正是榆树村唯一的秀才公宴初。

“宴初哥。”娇娘不好意思的轻唤了一声,一身粗布麻衣乌黑的发旋下一双水眸杏眼极快的瞄了他一眼,一双卷翘的长睫微颤,似是一只停驻的蝶。

宴初不由放轻了声音“你怎么会在这?是今早来的吗?”


状态提示: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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