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的女子,算是平生仅见。不过现在时候不早,我让莫先生送你回去。”

楚昭华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这样半夜投怀送抱,他竟然想要送她回去?若是行为端方的君子,她倒还信,可李毓是什么人,反正跟君子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她虽然诧异,到底不会问出来,就算她脸皮再厚,这种话还是问不出来的。

李毓立刻让莫十一安排了一辆没有任何楚王府标识的马车,把她送出了府外,考虑到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又亲自坐上了马车送她回行馆。经过刺客血洗行馆这件事,现在很多权贵子弟都不会在这么晚还出门寻欢作乐,嘉善坊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就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莫十一驾车避过了巡逻兵例行巡视的道路,直接把马车停到了行馆的背后。

楚昭华朝着李毓微微一笑,正要撩开车帘下车,却忽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了腰身。李毓贴近她耳边,轻声道:“按照西唐的惯例,在大婚之前,未婚夫妻是不能相见的。既然不能不见你,在大婚之前,我至少也要做到不冒犯你。所以就不留你夜宿了。”说完,便松开了搂住她腰身的手臂。

楚昭华回头,只见那双璨若星辰的眼眸正含着笑意,她停顿一下,又倾过身去,嘴唇轻轻拂过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她听见自己说:“可我却是可以冒犯你的,是吗?”谁知第二日,太后便下了懿旨请楚昭华入宫。

她在很久以前就跟萧太后见过面,那个时候她不过是身份低下的孤女,太后甚至就对她推心置腹说过话,尽管那全部都是看在她的孙子的份上,可太后本人对她是不坏恶意的。现在突然传召她入宫,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凶险之事。

楚昭华仅带了个司青玄就进宫了,司青玄是李毓的人,又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南诏皇宫潜伏了这么久,论起皇宫里的规矩和人事关系,远远比她要参透得多。她身边虽然有不少能人,可是大多无法无天,还很擅长下蛊,她倒真怕他们进了皇宫会拿人试蛊。

“萧太后是萧家嫡小姐萧旻如的姑母,不过她跟萧小姐的父亲关系并不近,连带着太后对萧小姐也不怎么亲。”司青玄一路上给楚昭华说了些萧太后的事情,其实萧太后也算得上是一介奇女子,她的容貌不算好,性情也太过刚强,这两者在后宫都算是致命的缺陷,可萧太后就是有本事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先帝驾崩后,自己的儿子登基,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后。

对于萧太后的光辉历史,楚昭华知道的也不少了,毕竟她曾在普渡寺待了十年,这十年就算每年听一个八卦也能听到不少事情,更何况一堆被斗败了的女人关在一起,除了说八卦还能做什么?

这十年,至少让她学会了忍耐和潜伏。

她进了宫,直奔太后的住所,结果门外的宫人却说太后正去了御花园的琉璃亭,还吩咐说若是楚昭华到了,就让她去哪里。

太后在御花园休息,自然让宫人在附近拦人,防止有人误闯惊扰了太后。楚昭华到琉璃亭附近时,正看见两名宫妃被拦在附近的宫人劝阻,那宫人一看到楚昭华立刻行礼道:“郡主,太后已经等待多时了。请郡主一人前去。”

楚昭华点点头:“我这就向太后告罪。”她目不斜视地走过两名被拦在外围的宫妃身边,太后的人为她让开一条路,她一过,便又堵上了:“太后今日只见长乐郡主,旁人都是不见的,两位娘娘请回。”

“长乐郡主?就是那个来西唐当质子的南诏郡主吗?”其中一位宫妃抬袖掩唇,一双妙目扫过楚昭华周身,压低声音笑道,“我知道当年定南夫人也是质子,可是当着当着,就和了亲,如今她年纪大了,颜色也衰败了,就换上自己的侄女替代自己吗?”

楚昭华停住脚步,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并不冰冷,甚至嘴角还天生上扬,就像无时无刻不带着浅笑一般,可是这一眼,却令那个宫妃毛骨悚然。楚昭华看了看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径自往前走去,面前是长长的石阶,一直通往最顶端的琉璃亭。

琉璃亭顾名思义,就是以琉璃筑顶,最早是叫流霞亭,因为建在高处,是看夕阳落日的好去处,后来整修御花园,原本的流霞亭经过日晒雨淋的侵蚀,有些不稳固了,便以琉璃为顶,重新修筑了一座亭子。因为琉璃透光,映着落日更是绚烂,成了御花园一处美景。

她很快便走到亭子外,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长乐见过太后。”

“起来吧,”萧太后瞧着她,脸上竟还露出了些许笑容,“过来让我瞧瞧。”

萧太后的自称用的竟是“我”。楚昭华迈步上前,她走得不紧不慢,可裙摆却是垂坠着,腰上的玉坠也一直压着裙摆不动,这样的姿态倒是不错。萧太后点了点头,笑道:“来,陪我下一盘棋吧。”

楚昭华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棋盘边坐下,看着面前的残局--这也是她将要下的一盘棋。她其实并没有系统地学过弈棋,过去在崇玄光是练武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学别的,后来又是逃亡又是在南诏折腾,根本不会有时间去学这个。若是太后要考校她弹琴跳舞,那多半是要出丑,可下棋却不同,下棋是最重天赋的一项。

她拿起棋篓里的白子,填在棋盘上。

萧太后抬眼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落下一子。

原本黑子和白子混战的局面十分混乱,经过她这一手,局面更是扑所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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