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你就不觉得不习惯吗?”楚宁襄傍晚来找她聊天的时候,隔壁的客房已经空了出来,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余她在天井里静坐冥想。
在楚宁襄离这里还有百来步距离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动静,这段时间会时常来找她的除了楚宁襄,就是肖易,只不过肖易已经有好几日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混进了瑞王府。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走的人总是要走的。”楚昭华站起身来,“是白长老让你来当说客的?”
楚宁襄微微摇头,眉头深锁:“朝廷愿意把关押着的蛊师放走,但条件是我们必须把太子安全送回。”
南诏睿显帝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又或者是,睿显帝安排在玄衣教的奸细,在教中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只要那个人两厢游说,太子回宫之事自然成行,而这之后,怕就是要剿灭这个玄衣教巢穴了。
“白长老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由你来陪太子回去最为合适。”睿显帝最恨蛊师,若是由玄衣教中人随太子入宫,多半有去无回,可楚昭华并不一样,她在过去都是在西唐生活,又并非蛊师,或许睿显帝能够看在当年长乐长公主的份上,并不追究。
显然,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当年长乐长公主是逃婚出走的,她的画像和卷宗都全部被抹去,敢这样修改宗谱的,除了睿显帝,恐怕也不会有别人了。
“我问过太子殿下,他也--”
楚昭华朝她眨了下眼,楚宁襄立刻停下了话头。她在手心扣了几颗石子,轻轻一挥,石子弹出正好把隐藏在暗处的听音蛊全部都掷死了。她足尖一点,越过高墙,朝一个黑影飞扑过去,一脚扫过对方的脚踝,只听咔擦一声,竟是木头断裂的声响。
她愣了一下,不待完全站稳,又旋身而起,伸手一抓,竟是把对方的外衣给撕了下来。她随手把手上的布料往边上一扔,长剑出鞘,又是一件外衣被她用剑划开,飘落在地。她简直都要被逗笑了,剑锋一挥,又划开了第三件外衣,这下她也要佩服对方了,竟然层层叠叠穿了这么多件,难怪袍子如此宽大,就像挂在一根木杆子上似的。
她也不急,一剑就解决一件袍子,又一剑削掉对方脚底的木头,崇玄的入门剑法虽不凌厉却招式绵密,这样一路剑法使下来,就如风中雪片,只见布料和木块齐飞,剑光与天色共舞。
“停--停下!”那人终于跑不动了,也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一直都被她耍着玩,“我不跑了--对,我干嘛要跑!我又没做什么事!”
“呦,这不是秦长老嘛,既然你没做什么,那你跑什么呢?”楚昭华一伸手,又是一件外袍被扯下来,她都有点好奇了,他到底穿了几件衣服。她在长安也和他照过面,虽然并无接触,却知道秦王李琉对他十分客气,不过玄衣教的长老,南诏的蛊师,为什么要去当西唐秦王的门客?
“那你为什么要追我?你这样凶神恶煞追过来,我当然要跑了。”
楚昭华微微一笑,用剑尖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腿:“这是木头,还是你的腿?”
“当然是我的腿!把你的剑拿开!”
楚昭华哦了一声,语调上扬:“何必这么害怕,我手上有分寸,保证一剑下去都不会伤到你的表皮。”刚才这么多剑,她一剑就只划开他一层外衣,可见这力道拿捏得到底有多精准。一个人的体力终归有限,而女子的体力本来就大不如男人,把每一分力气都花在该花的地方,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才是她为何会在崇玄这样的大门派中成为首席弟子。
她伸出手去,这回抓住了他的衣领,直接把人拎着原路返回,还轻轻松松地翻了面墙。等她把秦长老扔在楚宁襄面前,楚宁襄抬手轻轻掩住嘴唇,也遮掩住她唇边的微笑:“秦师兄。”
秦川南尴尬地望了望她,想走人也不是,满肚子脏话想骂又不敢骂,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这种女人就算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又有谁敢娶?娶了岂不是要隔三差五就被打一顿?
“师……兄……”楚昭华缓缓地重复了一遍,又道,“你似乎也没有看上去这么老?”
秦川南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但一看她手上锋利的长剑,又忍耐下来。倒是楚宁襄笑了出来:“师兄虽然位列长老,不过他要年轻得多,只是平日里装扮得比较特异。”
楚昭华又看了看他身上看不出还有几层的衣服,何止是特异,简直都是古怪,当下言简意赅:“脱了。”
“……”秦川南呆住了。
“……”楚宁襄欲言又止。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都脱了,脸上的易容也卸了,还有腿上那个……高跷,也一并取下来。”楚昭华屈起手指弹了弹剑锋,“我数三下,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一--二--”她连三都没数出声,秦川南立刻甩开了不合身的外袍,撕下脸上满是褶皱的人皮面具,开始解腿上的高跷。
秦川南手忙脚乱地取下了一堆东西,又朝楚宁襄挨近了不少,垂头丧气:“好了,我都按你说得做了,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你就别再对我动手了。”
他除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长袍、高跷和易容,低头站在那里,看上去也比她大了没两岁,偏偏还生了一张看上去就生嫩的娃娃脸,和白启长老一对比,的确是一点都不能服众。
“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说话?”
“我刚才是碰巧经过这里,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