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陷入了一片黑暗,毫无知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睡过去了,自然没有这么好运气第二次突破。终其一生,可能她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两回机缘,一次成功,而一次失败了。
她正在可惜的时候,闻见一股美味佳肴的清香,还有楚云侑的脚步声。她想起楚云侑之前的确是跟她说过要一起用膳,便下床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见没有失礼之处才打开门去。
楚云侑看了她两眼,微微笑道:“你身上这衣衫是怎么回事?”
杨冷霜低着头道:“指衣局还来不及赶制新衣,就委屈楚姑娘先将就穿了我的。”
楚云侑大笑,拉了拉她的袖子:“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是很好看。杨女官有心了。”
他拉着楚昭华落了座,菜肴很快就上了桌,都是些带着南诏风味的小吃和菜色,米线,汽锅鸡,小炒腊肉,还有火腿烩菌菇。杨女官习惯性地站在楚云侑身后,想要服侍他吃饭,却听他道:“你先下去罢。”
杨冷霜微微屈膝,行了半礼,就退了出去,甚至还把门给带上了。
楚昭华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响动,等听到院子里的人都退出去了,才道:“她们都等在院子外面,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了。”
楚云侑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只想跟你一道吃饭的。”
“吃饭的时候也不是不能谈事情。”
“可我想先吃饭。你来尝尝,菜是不是都合你口味。”
楚昭华把每个菜都尝了尝,御厨的手艺好坏,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她对吃食并不挑,在吃不饱的情况下,就连干硬馒头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毫不抱怨,更何况是这色香味俱全的菜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楚昭华又问:“你已经知道谁是玄衣教里谁是奸细了吗?”
本来太子刚刚回宫,玄衣教又接回了大批伤员,又要重新寻常隐秘躲藏之处,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此时不动手,待到他们稳定下来,又要颇多周折。
楚云侑搁下筷子,端起香片漱了漱口:“书房中有本《南诏开国风物志》,闲暇时候你可以读一读,那是本野史,不过写得倒是有趣,并非全是无稽之谈。”
楚昭华听罢倒觉得有些羞愧,这么多日下来她已经受到很多关于南诏风俗和常识上的鄙视,肖易更是说她的常识比黄口小儿还不如,同一句话说了几遍就是车轱辘话,她听到了都觉得跟没听到似的,根本没放心上。楚云侑倒是没有鄙薄,只不过他这样倒让她感觉到了很久都跑不见的惭愧之情。无知并非借口,也不能总是以她从小在西唐长大作为推脱,该学的总是要去学会才行。
楚云侑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依然笑着侃侃而谈:“从前这里没有南诏国,亦没有现在的帝制,这些都是从西唐那里学来的,最早这边全是些土司,大家各自占着一些地方,各自为政。后来有位西唐的大儒到了南诏,就留在当地久居下来,那个学者长居的地方属于那时的白诏,白诏的土司就是我们的先祖。那位土司最先学习了西唐的汉文,开始仿效帝制,兼并了周围的土地。后来各地土司都开始沿用西唐的帝制了,但是这么多土皇帝,根本难成气候。西唐派兵镇压,几个小国的皇帝联合在一起,但是彼此之间毕竟无法信任,很快就被打散了。”
“我们的那位先祖也在这场战争中被攻城木击中,内脏俱裂,当场薨了。先祖的一生就是这样,少年时励精图治,所管辖之地百废俱兴,到了弱冠之后拓展疆土,眼见不用太久就能够统一南诏,可壮年时就因为和西唐的一场战场人死身灭,留下了无穷的后患,和西唐对于南诏的警觉。我后来读了汉人所著的史书,才明白极刚易折,盛极反衰的道理。而我们的先祖,就是如此。”
楚昭华不由听得入神,见他停下来,便追问道:“后来呢?”
楚云侑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由一笑,本想卖个关子,让她自己去看史书,后来一想倒也没必要逼得这么紧:“西唐自然是对南诏这块地起了警觉,开始册封官职给那些土司,再派朝廷名官为顾命大臣驻守在南诏。而先祖的妻妾一律充入军妓,女儿充入官妓,儿子嘛,则入长安为质子。”
她也读过史书,虽说是质子,可到底是手下溃败之将,这种质子恐怕比奴仆还不如。至于家中女眷充入妓籍,那就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印记,就算将来还有机会成婚生子,所生下的孩子也是妓籍。
“先祖刚强,他的儿子多是碌碌无为之辈,反而是次子所生下的一个儿子善于隐忍和谋略,他就是将来南诏的开国皇帝昭明皇帝。昭明这个帝号是他自己封的,昭者明也,两个明,两对日月,再吉利不过了。”他笑着点了点她的手背,“你现在知道你娘亲对你有多大的期望,你和我们南诏的开国皇帝有一个字重了。”
楚昭华撇了一下嘴角,这话说得好像她叫了这个名字,就能效仿武后夺权专政,最后还自立为帝了。
“昭明皇帝在长安得到了西唐皇帝的喜爱,终于被放回南诏,他也带回了一些能人异士,其中一位在那本《南诏开国风物志》中被说得神乎其技,天神下凡,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