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京都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天际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暗,华青弦难得有精神起床,便披了斗蓬坐到窗边看落雪。
不多时,夜云朝顶着风雪归来,看到窗边的身影便板起了板:“又不听话,不说了不能吹冷风的么?”
天天躺在床上,她都快闷坏了,看到雪下得那样大,她一时兴起便起床来看看,可惜没看两眼便被抓了个正着。华青弦嘟着嘴,强辩道:“哪有风,只是在下雪。”
“乖,先关上窗户,要不冻坏了。”
“我又不是面做纸糊的,你别把我当成稻草人儿。”知道他是为她好,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关上了窗户,转身依进他怀里,却嗅到一身的风雪的味道。
刚从外面进来,他的怀抱不若平时那般温暖,华青弦缩了缩脖子,却不舍得放开:“相公,能让天风去王府探探风么?我总感觉我娘的反应有些奇怪。”
环抱着她,夜云朝眸色淡然:“经历过那样的事,还和以前一样天真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只是她身上戾气太重,而且,有件事我应该要跟你说一下,你师傅他被我娘关在汀兰阁下面了。”
华青弦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王妃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虽然她也认同夜云朝所说,因为经历的太多所以王妃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妃了,但是,王妃的眼神太过冷戾,甚至比摄政王还要让她觉得深沉。而且王妃很明显不想提逃出密室的那一段,她本是柔弱女子,想从隐医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本就艰难,更何况还有一个假王妃,还有林妈妈。可如今林妈妈已死,假王妃和隐医被关在密室里,王妃是怎么做到的?她自己做到的?还是有帮手?太多疑问盘旋在心头,华青弦实在觉得不放心。
“王妃跟你说的?”
闻声,华青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天雨没告诉你?”
“咳,咳咳……”
没想到会被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夜云朝尴尬地圈起手轻咳嗽了两声,华青弦笑笑,又问:“相公,你是不是想救你师傅出来么?”
“那你呢?不想让他出来?”
“他做了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娘不肯说,也只能问他了。”华青弦的心情很矛盾,想了想,又道:“不过,他现在在我心中可不是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他出来你也可以理解吧?”
“他毕竟是我师傅……”夜云朝鲜少会对华青弦的决定提出反对的意见,只是,虽然隐医只算他半个师傅,毕竟也不是普通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有事,就算他想纵容着华青弦,也会顾及一下骆惜玦的感受,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骆惜玦又是隐医抚养成人的。
华青弦不以为然:“可他做了坏事。”
夜云朝挑眉,笑道:“其实,我也做了很多坏事。”
“那不一样,如果你救走了你师傅,就等于我出卖了我母亲。”她不是真的笙华郡主,对王妃也没有什么真情可言,只是,毕竟是借用了笙华郡主的身体,如果因此伤害了她的母亲,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况且,隐医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趁人之危,将换脸那种事强加于王妃,王妃的痛苦可想而知,更何况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关了六年,适当地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看她这般坚持,夜云朝也不想让她不开心,只道:“这样吧!我先让天火和天风下去看看,如果师傅没事的话就多住几日,如果有事……”
这个让步已属于难得,华青弦也知道不可以强求太多,于是也欣然应道:“好。”
她其实也没想过真的要关隐医一辈子,毕竟是夜云朝的师傅,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只是王妃吃了那么多的苦,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不让王妃出出气似乎也有些不厚道,所以,先关着吧!等王妃心情好点她再去劝劝,那时候说不定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自华青弦生病以来,就总是味口不好,再加上发了几天的烧,她又瘦了许多。抱在手里没什么肉的感觉让夜云朝十分心疼,双臂一转便将她打横抱到了床上:“病了就要多休息。”
“我睡的够多了,再睡都要长蘑菇了。”
闻声,夜云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就长着吧!长多了咱们摘下来炒一盘下酒。”
难得听夜云朝开玩笑,华青弦娇嗔地捶了他一下:“讨厌。”
“真的讨厌我?”
“是啊!很讨厌很讨厌。”
“那,干脆让你更讨厌一点?”言罢,男人的身子倾过来,索性来了个恶狼扑食。一看他双眼发出绿幽幽的狼光,华青弦三魂就给吓掉了两魂。连忙求饶道:“不要啦!人家还生着病呢!”
她娇喘不定的模样也确实太虚弱,夜云朝心疼地啄了她一口,疼惜道:“暂时放过你。”
不能做‘剧烈’运动,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华青弦一个侧身便钻进了他的怀里,担心道:“相公,我担心娘。”
“不用太担心,有明相的保护王妃不会有事的。”
“有明相的保护才更加不安全,毕竟,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月落公主了。”说到这里,华青弦更加觉得不放心了,王妃毕竟离府已经六年了,如今强势归来,又要靠什么稳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既然王妃主动要求呆在王府里,一定有她自己的安排,你就别担心了。”比起华青弦担心的那一切,夜云朝担心的似乎更多。隐医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