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娘太残忍了?”
“不是,只是没想到罢了,我以为娘一直很怕血。”
笙华郡主的记忆中,王妃是个很温和的女子,睿智,豁达,端庄,大气,进退得宜,就是为人清冷了一些。不过,记忆中的王妃和所有女人一样,对血腥的事物都很害怕,她没有想到,六年的时间,王妃的改变竟如此彻底。
“如果不那么做,娘逃不出来那间密室,也不可能活着来见你。”
这就是王妃不愿对自己提及的一切?或者还有更多没有告诉她的,可是,她真的不觉得王妃有多大的错。为了活命,在那样的情况下,或许很多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把手从暖炉上挪开,华青弦只手覆上王妃的手,王妃的指尖冰凉,还带着微微的颤意。
“娘,都过去了。”
“希望女婿能体谅我这个岳母。”
闻声,华青弦微微一怔。
相公知道他师傅被王妃搞残了不知道会不会发脾气,应该会的吧!毕竟,那样的残废程度比起个植物人也没差多少。可王妃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她只能莞尔一笑,小声地安慰道:“一定会的,他人很好。”
“看来,你对女婿的评价很高。”
“凑和吧!”
王妃一笑,打趣道:“脸都笑成一朵花了,还叫凑和?”
被王妃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华青弦嗔道:“娘,您又笑人家。”
“好好好,娘不笑你了,不过娘还有句话想让你带给我的好女婿。”
华青弦明眸微闪,好奇道:“娘想让女儿带什么话?”
“明君澈想去西北,我希望他能助其一臂之力。”
“您希望?为何?”王妃这是怎么了?扮月落公主把和都代入了么?怎么竟会替明个说起话来?
“有他和萧炽在京都,娘总是提心吊胆的,他走了,娘才能透口气。”
闻声,华青弦理解地看了王妃一眼,那感觉就像是她一开始变成笙华郡主的时候,总担心会被别人看穿身份。不过,明相的事情毕竟非同小可,她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可他去了西北,就等于放虎归山。”
王妃笑了笑,提点道:“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况且小皇帝现在又这样了,有明相在,娘相信保王派也会处处受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丈夫应该比你更懂。”
这一点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华青弦想了想,又道:“娘也知道他许久不参与政事,在皇上面前未必说得上话。”
“皇上那边自有王爷,他只用劝动两位小王爷不要阻拦便可。”
王妃如此有信心,似是能轻轻松松搞定摄政王。这一点,倒是让华青弦对她刮目相看起来,论姿色她已年过四十不如庄觅珠,论温柔论体贴她自是不如在摄政王身边辛苦服侍了近十三十年的柳侧妃。况且这六年的光阴王妃根本就不在摄政王的身边。
可她回来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居然就能把控王爷的动向,是王妃的潜力太大,还是以前她一直在韬光隐晦?
不,记忆中的王妃是真实的,眼前的王妃也是真实的,唯一不同的应该是心境,王妃现在已到达了另一种境界,不是她们这样的普通人所能比拟的。只是,现在的王妃太深太难琢磨,她多多少少会有些顾忌,是以,也未满口应下,只敷衍道“我只能跟相公提一提,不能替他做决定。”
“娘明白的。”说罢,王妃一笑,又挑眸看她:“不过如果明相真的要离开京都去西北,娘会试着劝他把两个孩子还给你。”
一听这话,华青弦彻底动摇了:“真的?”
“娘会尽力而为。”
“好,我也尽力而劝。”
闻声,王妃一笑,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华青弦也爽快地伸手够了自己的那一杯,与王妃的那杯在半空中微微一碰,便算是许下了各自的承诺。
——
自京华寺回来,华青弦先去给将军夫人问了一下安,跟她意思意思地表达了一下王妃的问候后,又小坐了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瞰澜轩。
没想以夜云朝就在家里,她赶紧关紧了房门拉着他开始咬耳朵:“相公,我有话要跟你讲。”
“嗯!什么话?”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可看到夜云朝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她突然又说不下去了。扭着帕子矫情了一阵,华青弦一咬牙:“相公,我对不起你。”
“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个?”
华青弦嘟着小嘴,扭扭捏捏道:“那个,今天我去见娘了。”
“知道,天雨跟我说了。”
又是天雨,华青弦撇了撇嘴:“那她有没有跟你说我娘愿意放你师父回来?”
闻声,夜云朝似也意外了一把:“王妃真的这么说?”
“真的,还让你回来后就偷偷去接人。”
“如果隐医出来了,王妃不怕月落公主的事情败露么?”
一句话切中要点,华青弦彻底傻眼了。呃!这个,这个嘛!她刚才真的没想起来要问啊!
怪不得王妃一直在装傻,原来还有这一层深意,所以隐医不是重点,重点是月落公主的事情一旦败露,明相那边王妃就装不下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最好还是问问清楚,如果王妃真的肯放人,我会尽快安排人过去接隐医。”
这原本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他自然乐意这么做,只是王妃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