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鱼抛在草地上,重新换了鱼饵,垂下鱼线:“喻世子向来都是众星捧月,被伺候习惯了,你想指使他做事情么?”
喻惊云“噌”地站起身:“我怎么感觉到你这话里带着酸气?当我果真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么?当年我带兵出征,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的时候,你还在拖着鼻涕玩泥巴呢!”
冷南弦微微一笑:“说的也是,喻世子笑傲疆场,行军布阵,退兵杀敌都是小菜一碟,这区区一只大雁而已,更是易如反掌。”
面对着冷南弦显而易见的挖苦,喻惊云冷哼一声:“不就是生火么?”
足下一点,整个人兔起鹘落,便落在一棵树尖之上,手起刀落,数根干枯的树枝应声而断。
安生仰脸,看得满是艳羡。
冷南弦这里的鱼也接二连三地上钩,钓了四条半尺长的鱼,瞥一眼面对木柴手足无措的喻惊云,唇角微微勾起,吩咐安生:“安生,生火。”
安生已经收拾好了大雁内脏,用黄泥包裹好,正在暗自窃笑喻惊云的笨拙,听到冷南弦的吩咐,痛快地答应下来。
喻惊云顿时便不高兴了:“凭什么你指使本世子做事情,却又乖乖地听他吩咐?”
安生眨眨眼睛:“因为他是我师父啊,自然要听他的话。”
“我还是世子爷呢!”
“可我又不是你的奴婢,更何况你还是来蹭饭的。”安生极无辜地抬脸:“这里距离你的西山大营不远,要不,你将你的侍卫叫过来?他们一定会将你伺候得体贴周到,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
喻惊云语噎:“谁蹭饭了?这大雁还是我打下来的。”
安生灿然一笑:“这大雁不是你惊跑了我们的鱼,用来赔偿的么?”
“我......哼!蛮不讲理,果真孔夫子说得对,唯女人与小人为难养也。”
一旁冷南弦悠然道:“安生是我的徒儿,用不着喻世子来养。”
喻惊云扭过脸:“你这耳朵长的毛病真的很讨人厌。”
冷南弦头也不抬,挽起袖子,慢条斯理地收拾鱼:“是喻世子第一次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来,格外刺耳罢了。”
喻惊云一声冷哼:“读书之人都是钉嘴铁舌,鼓舍掀簧,不与你争辩。”
冷南弦将收拾好的鱼清洗干净,用树枝穿好,均匀地码味,悠闲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所以还是不用浪费唇舌的好。”
安生挖坑将大雁丢在里面,轻而易举地升起火堆,耐着性子等。
火苗舔炙着架子上的鱼,很快就开始”吱吱”作响,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安生眼巴巴地盯着,一边漫不经心地与喻惊云斗嘴。
喻惊云向着她跟前凑了凑:“我听说你今日早起挺威风,当街教训了两个泼皮,还扭送到官府去了?”
冷南弦扭过脸,诧异地看了安生一眼。
安生点头,并不否认,反而有些自豪油然顿生。
“他们如何招惹了你?”
“他们与薛家的那个浪荡子乃是一丘之貉,惯常欺男霸女,今日见我一人落单好欺负。”
将她与薛修良三人的过节,拣着紧要处三言两语地说了。
“用不用我命人去特意关照关照?”
安生眨眨眼睛,顿时冒出坏水来,“嘻嘻”一笑:“三人一起关照,让他们好生吃个教训。”
喻惊云一口应承下来:“小事一桩,就包在本世子身上,管教他们在牢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日后再见到你,立即伏地求饶。”
两人一番交头接耳,低声不怀好意地窃窃私语。
安生眉飞色舞,眸子里阳光跳跃,掩唇窃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