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挠了挠头道:“话虽如此,可这里毕竟是个僻壤之处,又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先生呢?”
香贻想了想说道:“本地的知县王晟从前对我们花府多有礼遇,如今我娘她虽然已经出家,可请王知县在县内寻个博才之人为我儿授业,我想这并不是难事,明日你可前去求他。”
第二天,昭武果然依香贻之计,他来到县衙见了县太爷王晟把自己的想法这么一说,人家王知县还真挺痛快,只见他哈哈笑了一阵说道:“刘贤弟之所求恰在好处!正巧本县衙之内有个咨文马上将告老回归故里,本官已经准了他的辞呈,只因新任咨文之官尚未到任,故而他还需在县衙之内留职几日。此人书阅颇丰,在衙内除草拟咨文之外,二十余年来,本县的县志一直都是由他亲手执笔,正可谓是才高八斗,若给你家少公子做个启蒙,真乃是绰绰有余呀!”
昭武闻听,忙追问道:“这个咨文高姓大名?能否现在就容我见他一面?”
王知县摆了摆手,示意昭武不要急。之后,他招过一个衙役说道:“你速到后边去找楚老咨文,传本县的话就说本官邀他来书房议事。”
见衙役出去,王知县又慢吞吞地说道:“本官所说的老咨文姓楚名良,字怀顺,此人嗜书如命,又善于博文,且为人忠厚,乃人之上品。怎奈他不善交际,处事又多显呆板,故而在本县司咨文一职二十余载,竟不得升迁。”
昭武接道:“官场素有重亲轻德之风,可惜像楚老先生这样的人才竟在小小的县衙之内苦苦埋没了二十余年,直至告老还乡竟不得重用,真是可惜!”
昭武和王知县正在谈话间,就听见门外有人痰漱了一声,紧接着又听得一个粗哑嗓音报门道:“老匹夫楚怀顺告进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着蓝布长袍的人漫步而入。
昭武细一端详,见这人又瘦又长,乃是个细高个,虽然他搭上个“老”字,可面色白净,头顶高挽着发卷,仍是一头的黑发,眉宇下双眸通亮,闪着炯炯的光,真的是应了百姓嘴里常说的话:“身瘦人精神!”惟独颌下留着那撮山羊胡略显花白,昭武推断,这人也就能有个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这时候王知县将手一展,他先瞅了瞅昭武,又对楚怀顺说道:“这位刘贤弟乃是碧月茶庄花夫人上门的姑爷,只因他有一子,年方七岁,天资聪慧,故欲请你上门为师,每月可赏你在县衙双倍的奉银,本官找你前来就是要你与我这个刘贤弟当面对议。”
楚怀顺看了看昭武,他先是点了点头,之后他马上又摇着头说道:“老匹夫彷徨,愧不能应刘贤弟之请。实不相瞒,老匹夫我辞官除告老之外,其实还另有隐情,只因我家中七旬的老娘卧病不起,老匹夫我辞官之意是欲回家侍奉老娘,以尽孝道。”
昭武一听,心里就犯了难,常言说百善孝为先,所以楚怀顺此言一出,昭武一时间也是没了对应,只得呆呆地杵在哪里。
这时,就见王知县用目光在昭武和楚怀顺之间来回扫了几遍,然后他轻轻一笑说道:“本官倒有个折中的办法,既然楚老咨文欲回家尽孝,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刘贤弟是否舍得将你年幼的公子交由楚老咨文代养,如若你的公子能时常在楚老咨文的身边,这样早晚他也好指教。”
昭武心中一喜,马上说道:“若楚老先生不嫌我儿幼小,尚不懂事,我愿每月以三十两银子相奉。”
王知县见楚怀顺依旧站在原处,竟毫无反应,便开口对楚怀顺说道:“楚老咨文,你在我县衙的月俸可是每月满打满算都不足十两银子,这三十两银子本官我可是都动心的啰!想你这次回家可以尽孝育人两不误,这样的好事不知你还犹豫个啥哩?”
楚怀顺向前欠了欠身,有些抖抖瑟瑟地说道:“老匹夫我从不在钱财二字上打小算盘,我之所虑并非为财。只因时才得闻刘贤弟之贵子年方七岁便酷之人,老匹夫恐才疏学浅,反会误人子弟!”
昭武一听楚怀顺这话,这才放心说道:“我儿刘重他痴爱读书,楚老先生只要稍加指点,令其悟道,至于将来他功名成败,决不归咎楚老先生。”
楚怀顺点着头,他捋了捋山羊胡子笑道:“若照此说,老匹夫我虽非达官,可这些年来倒是藏书颇丰。昨日我在书斋整理书案,只大致估算了一下,我手中现存之书恐千册不止,这次告老还乡,这些书籍非四辆马车带不得家去呀!”
楚怀顺说完,开心地大笑了一阵。
昭武见机说道:“楚老先生有这多藏书,已胜过了万贯家财!但不知楚老先生家籍哪里,何日启程返乡?”
楚怀顺整了整衣襟答道:“老匹夫我家住凌阳县,若刘贤弟肯令贵公子随我从师,那么,贵公子拜师之日,便是我返乡之时。”
昭武不是本地人,对于凌阳县这个名字感觉还很陌生。他正在揣摩去凌阳县的路程是远还是近,就在这时,王知县见昭武迟疑的样子,便插话说道:“凌阳县与本县乃属毗邻,只因有青石山相隔,故少有人来往。若绕山而行,也不过半日的工夫。”
王知县说到这,又转向楚怀顺说道:“刘贤弟的贵子年纪尚幼,爱子之心这也是人人皆有。奉子授业之事你容他回去与家人商议,过不了两日便会有定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