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
“蜜纱。”他站在大厅中央,向那个飞奔而来的女人伸出手,宛如归来的丈夫。
“你总是那么晚回来。”蜜纱一袭乳白色的希腊式长裙,露出光滑的左肩,海藻般浓密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她的线条柔美的双臂缠上夜展堂的脖颈,声音里带着丝丝嗔怪。
面对挂念着自己的女人,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温情。
夜展堂用脸贴了贴她的面颊:“最近这几天总是很忙,各种各样的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和你好好的呆在一起。”
他对于温柔的女人总是不厌其烦,却并未如她所想的给予一个。
蜜纱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可人:“是吗,你很想和我呆在一起吗?”
“当然了。”他勾起一个笑容:“无时无刻。”
“一想到你可能在宴会上抱着其他女人,我就整夜的睡不着。”
蜜纱千娇百媚的神态忽然令白淼觉得刺眼,这样一幅恩爱的场景,让她想起死去的赵弗,不出那场意外的话,自己也该是这样一个娇俏的女子。
她虽然未露出什么神色,但转过头去的动作却落入夜展堂眼里。
“我知道。可是,”他拿掉蜜纱缠在脖子上的双臂,收起笑容:“可是谁准许你进来这里的?”
他的住所如同所有的贵族一样,对不同等级的奴隶,仆人,随扈,部下都有着严格的限制。
不同等级,不同职务的人,决不可跨过自己不能逾越的范围,否则便是被视为图谋不轨或是不敬。
而罗马贵族所豢养的女侍,其中一两个受到特别的宠爱,则被允许近身服侍主人,也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蜜纱明亮的眼眸略略的黯了一下,伸手拢了拢肩后的长发,笑靥如花:“我不可以来这里吗?你并没有对我说过。”
夜展堂沉下脸:“我想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多年的征战和杀戮,使他觉得每个生命在死神面前都是一样脆弱,因此在私下尽量温和的对待身边的人,可并不代表规矩和制度,可以被逾越。
白淼觉得自己站在旁边就像一个傻子似的,越发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但她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在蜜纱看来,她冷冷的样子无疑是看笑话的神态。
这个瘦小的女人,在努米底亚时自己就偷偷跟随夜展堂后面去看过,不过就是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发色令得夜展堂每次摸着她的头发时,都有些难以言喻的迷离神态!
“即使没有客人,你也不可以到这里来。”
蜜纱娇媚的神态渐渐转向恼怒,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柔顺,恭敬地向夜展堂俯首:“对不起,元帅。”语气无比无谓:“蜜纱告退。”
说完退到门边,一转身,抬首而去。
那一定是个骄傲的女人,白淼看着她风姿绰约又有些落寞的背影,有些惋惜。
原来天底下的男人根本就毫无二致,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俯首任她撒娇嗔痴,不喜欢的时候,立马就换了一副颜色。
做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曾经心爱的女人仰他鼻息这样,很有意思么?
当夜展堂的眼光落到她身上时,她便展颜一笑:“我有什么本事做你的客人?”
“你这样刻薄的样子,一点也不美。”夜展堂缓缓说道,随手将桌上的葡萄酒拿起,喝了一小口。
他始终都记得在努米底亚的花园,她回身扬起剑的。
而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则让她感到不安,掩饰慌乱的手段则是她更加的疏离。
“你虽然几次三番救我,可毕竟你才是始作俑者。”白淼按了按心口的箭伤。
那里反复的愈合,又反复的撕裂,已经叫她觉得不堪重负,行动也比往日滞纳许多,否则不会连墙头都跃不上去,被那几队人马追了几条街。
“而我不是你们罗马人,所以请你放尊重点。”
他要是不庄重,刚才就在车上锁住了她,直接抱进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还会在这里费什么口舌。
他嘲弄的神态令白淼大为难堪,而随后说出的话更是让她几乎无地自容。
“我读过梅提乌斯的游记,里面提到东方的女人,如果被男人看到不该看的地方,要么那个女人就自裁以示贞洁,要么就让那个男人成为她的丈夫那你现在怎么能够拒绝你丈夫?”
“你说什么?!”白淼瞪圆了眼睛。
那种惊慌的神态让他莫名的愉悦起来,摊了摊手:“要不然你以为在船上,是谁替你包扎的伤口?格奈?”
他曾经在父亲的军团中担任负责照顾伤员的低级士兵,所以对于止血包扎,当然是比格奈更加在行……
她似乎是极为难堪的垂下头,脸色涨得通红,接着又转为比刚才更加的惨白。
手掌紧紧的握成拳,垂在身子两侧,就那样定定的站着,直到他有些沉不住气,才看到她微微的颤抖起来。
真是个倔强固执又保守的女人,夜展堂倚在柔软的躺椅上,眼中玩味之意渐浓。
或许是她太过内敛,所以每次当其情绪波动时,无论是愉快还是悲伤,甚至气愤,都能激起他的兴趣。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过了一小会儿,她扬起脸,旋即神色便恢复如常:“和报仇相比,贞洁,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不在乎,何必做的一副烈女的样子?她有没有贞操,说实话,他并不在乎,他感兴趣的,似乎只是黑色袍子包裹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