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你怎么回事?”
办公室内,程萍瞪着刘姓经理,脸上粉底遮不住怒意。
她与刘经理共事时间超过两年,彼此知根知底,再加上营业部日常事务大多是程萍在打理,因此她这个专案经理和营业部经理只是名义上的上下级,大多数时候刘经理为了省麻烦,都会让她做决定。
正因如此,刘经理刚才的做法更让她愤怒。
“哎,程萍,我也是没办法。”刘经理一副惫懒模样,把翻盖手机的屏幕对着程萍晃了两下,“吴总老婆跟我说的么,让家里小孩到公司里锻炼一下,免得整天在外面瞎混。她也真是,非要搞突然袭击,早点跟我说,哪还有这回事。”
“不在外面瞎混,跑到公司里来瞎混!”程萍气急,“那红头发的小痞子,是吴总的儿子?”
“不是,吴总儿子我见过。”刘经理摇摇头,撇嘴道,“不晓得是什么关系,可能是家里亲戚的小孩。”
“不是儿子?要是他儿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他这算什么?真以为公司是他家开的!那个吴亮,我说句难听的,就一傻x,前途无亮的傻x!招进来就是个大麻烦!”程萍越想越气,可惜女人不长胡子,没法吹胡子瞪眼,只能干瞪眼。
刘经理两手一摊:“哎呀,这有什么办法嘛,十有八*九是吴总的意思。再说,吴总老婆小心眼你知道的,这回不答应她,回头天天吹枕边风,咱们受得了?咱们这季度的业绩,比清泉那边可差远了,万一吴总老婆说我们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们搞不好要挪屁股腾地方哩。”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为了这事儿得罪总经理枕边人确实不妥,程萍叹了口气,固执道:“不管,姚衣必须招进来,这种人才到哪里混不开?送上门还不要?你信不信,只要他来了,我们下一季度业绩至少提升百分之三十!”
程萍讲这话是有根据的,现在营业部里全是老油条,上行下效,都染上了偷懒偷闲的坏风气,很需要注入新鲜血液,像姚衣这样的人才招进公司,很快就能做出成绩,刺激、激励那些老油条。
“我信,可是我信也没用啊,就缺一个销售,要多招人,得先问过吴总,不然我给他发工资?除非现在有人离职,不然没办法啊。”刘经理习惯性地推卸责任,躲避问题。
“离职?”程萍眼珠一转,计从心来,“我听说早上清泉路有个销售被调去尚合方舟了?老刘,清泉路营业部不是有个金牌置业顾问吗,姓马的那个。”
“对啊,怎么了?”
“你给吴总老婆说说这事,就跟她讲,吴亮这孩子头脑灵活,应该给他找个好师傅,正好清泉路调走一个销售,让吴总把他调过去跟着金牌顾问学啊,我们这边不就空出位置给姚衣了?”
“还能这样?”刘经理仔细想想,觉得没毛病,当即竖起大拇指,“这法子好!我晚上就给吴总老婆讲!程萍,有你的!诡计多端啊!”
他倒不在乎姚衣来不来,只求送走吴亮这个大麻烦,想到清泉路小张得知消息后的郁闷表情,他就乐得不行。
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程萍心情大好,笑道:“那是,这么多宫斗剧你以为白看的?”
………………
门外,姚衣收起嘴角笑意,默不作声地盯着吴亮。
一开始吴亮气势十足,但站起身发现自己比姚衣矮了半个头后,立马缩卵。
四目相对看见姚衣的眼神后,吴亮更是没来由一阵心虚,坐回椅子上埋头含胸做鸵鸟。
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姚衣感到十分恼火,甚至想要拿出手打个电话,让营业部经理卷铺盖走人。
任谁发现自己精心计划认真准备最后却是给人陪跑,都难免火冒三丈。
可冷静下来想一想,这就是人类社会的常态,上至庙堂下到江湖,哪里不是一张张错综复杂的人情网络?大集团大公司还有相对完善的监督体系,而像康佳这样的小公司,决策全看领导心情,更何况招聘底层员工?
人脉和关系,都是无形的财富,而父辈的关系,并不是靠自己赢得的财富。如果遭遇一点小挫折就动用上层关系,那跟直接伸手找家里要钱没有区别。既然要体验这种生活,决心从底层往上爬,最好不要为了自己的事去动用父辈的关系。
向严文相传递信息的同时顺手帮一把宋有知,这不违反姚衣的初衷,但要是为了自己的工作给严文相打电话,不仅自己心里膈应,严文相也会看低自己。
想到这里,姚衣迅速收起火气,以与来时同样轻快的步伐离开。
见姚衣下了楼,吴亮朝地上吐了口痰,嘟囔道:“牛x哄哄的,不知道神气什么,切。”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程萍匆忙走出,目光扫见吴亮脚下的痰印,顿感恶心,扔下一个看垃圾的眼神,扶着楼梯扶手快步往下走,可惜还是没能追上姚衣。
………………
面试结束时才下午三点半,还没到晚餐时间,无事可做的姚衣打算回去把昨晚买的《读者》看完。
似乎老天有意要给姚衣一个坏心情,不但走在路上遇到一些不愉快的小事,回了出租屋还被防盗门给拦住,站在门外足足折腾了七八分钟,终于在耐心耗尽前把门打开。
刚推开防盗门,姚衣又像昨晚一样愣在了门外。
这回他看见的不是手握滴血尖刀的凶猛壮汉,而是戴着耳机站在瑜伽毯上奋力跳动的软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