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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筱晗与令子都带两名弓箭手,咬牙强睁着泪流不止的眼,尽力为混战中的戊班做远程支援。
战力损失大半的甲班果断将重伤者带离混战中心,又给予弓箭支援,这对戊班来说真是帮了大忙。
两班人凭着诡异的默契各司其职, 戊班没了后顾之忧,很快将官军的防御阵型撕开一道口子。
“苏雅!打掉左翼弓箭手!”
“鹤林!缴他们后排长矛!”
“纪君正!右军回撤五步, 破中军盾阵!”
“逊之护住敬慧仪后方!”
这处空地并不算开阔, 官军近七十人列阵参战, 与戊班二十一人裹在一处, 刀光剑影, 铿锵作响, 乱得不知谁是谁。
沐青霜的嗓音被芥子汁呛得渐渐沙哑,音量却不小, 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听到。
黑袍小公子在兵卒保护下退到中军帐前运筹帷幄,狭长眸中的轻狂笑意被狐疑惶惑取代。
他狐疑于这队人竟如泥塑金身, 不怕刀劈剑刺、不畏芥子汁火烧般的痛楚;又惶惑于——
敬慧仪谁啊?纪君正谁啊?苏雅、鹤林、争鸣、逊之……
这都谁跟谁啊?!
领头那家伙一开始喊的不是左军破阵吗?怎又变成右军破盾阵了?!
说好的抢布袋呢?!这些人根本就对布袋视而不见啊!
对方领军人一直连珠似地在发令, 他听得分明,按理说提前知道对方的所有意图,该很好变阵应付才是。
可他根本看不懂这班人到底是个什么打法,所有调度应对全部走空。
这让他心生暴躁恼意,同时又隐隐有点扭曲的兴奋。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挺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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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筱晗也看不懂戊班的打法。
“沐青霜你一句三个变的在瞎喊什么!”
她哑声隐着恼火与担忧, 气冲冲放出一箭, 精准击中那个试图从背后偷袭沐青霜的官军。
那官军被无簇的箭正中后背, 按考选规则就算“阵亡”,该自觉退出战局。
可这队官军显然没将规则当回事,那人回头笑瞪周筱晗一眼,反手揉了揉后背痛处,继续在混战中冲杀起来。
利州人常说,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
官军人数占优,又将脸面规则彻底扔开,却越打越懵。
这些头顶可笑草环帽的年轻人在遭遇芥子汁水球攻击后,明明双目血红泪流不止,却半步不退。
未开刃的戈矛刀剑劈刺在他们身上,皮开肉绽、瞬间见血,可他们没发出半点吃痛之音,从神情看来也不是硬撑,是真不觉痛。
他们新伤累累、血迹斑驳,却勇武如传说中“虽断头亦不止干戈”的刑天古神。
有人蓦地想起先前沐青霜说的那句——
你见过鬼吗?
原以为只是阵前叫嚣的无稽狠话,此刻亲眼见此种种,就让人不由得后背发凉。
这种无稽的惊惧一旦冒头,很快便疯狂滋长,无声蔓延至所有人。
两军交战,高炽的士气与坚如磐石的军心至关重要。
这些人虽是官军,却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当他们被恐惧支配,近七十人的阵型在戊班二十一人的来回冲击下,很快就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他们不约而同地陆续退往中军帐方向。
坡下这片空地并不算开阔,官军七十余人在空地中列阵本就勉强,如今再这么一退,中军帐后就是另一片幽深密林。
此刻日落月升,林中连鸟兽的响动都无,显是入夜后起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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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了。
官军察觉到这异状,自是惜命不敢进林。如此一来,他们就被戊班与林中瘴气前后夹击在极窄的范围,如被赶入瓮中,束手束脚再难合阵。
沐青霜得意挑眉,面颊上有星点斑驳的血污,使她的笑容透出几许豪烈冶艳的味道。
她等的就是这瓮中捉鳖的结果。
戊班二十一人再是无惧,要彻底拿下两倍于自身的官军也非易事,只能智取。
方才她看似胡言乱语瞎指挥,其实并不是喊给自己人听的,而是喊给官军听的。
戊班人毫无章法的胡乱冲击,既乱了官军阵型攻势,又使其在混乱中无暇深思,听见沐青霜的指令后自会有人去做相应拦截——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她一步步赶进狭小瓮中,阵不成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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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过官军的第一道拦截阵后,贺征并不知戊班走了乙班的路,便往戊班路线图上的那条道上去,打算尽快与沐青霜汇合。
于是就闯进了官军为戊班二十一人准备的首道拦截阵。
贺征毕竟是赫山讲武堂风头无两的榜首,单枪孤身,强闯过了近三十人的阵型。
他未恋战争胜,可终究耽误了点时间,赶到这第二道拦截阵已是戌时。
远远听闻打斗声,贺征谨慎藏在半人高的深草中,脚步轻缓地躬身趋近,拨开深长草丛探看。
日头一落,山间就黑了,只有清冷月华孤高在上,影影绰绰照着中军帐即将展开最终较量的两队人。
好在贺征目力极佳,一眼扫过去就将局势看明白七八分。
官军被戊班困在瘴气密林跟前,无法组织阵型攻势,只能勉力顽抗;林秋霞被官军抓为肉盾,纪君正试图上前营救,官军中有人朝他脸上丢了什么东西,同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