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也不过是为了儿时一句玩笑话。说起来本宫记得她小时候也是顶活泼的性子,这几年也不知怎么了,倒是沉稳了许多。”
“妾身从前一直长在台州,倒是没见过魏王妃从前如何。”
“从前阎立本入宫时常带着她,青雀小时候就喜欢带着她玩,待她比丽质和瓀瓀还亲厚。后来阿娘见他二人玩得好,便叫早早给订了亲事。只是这几年本宫冷眼瞧着,青雀待她,倒仍像是待自己亲妹妹似的。”
苏瑾听到这里心中也涌上几分复杂情感,连手中绢子也不由紧了些,“恐是魏王妃还小呢,再年长些就好了。”“是么?”李承乾忽然饶有兴味转过头来看向她,“怎么本宫记得你二人是一般年岁的?”
苏瑾温婉一笑,犹自不觉:“妾身到底是魏王妃长嫂,年岁上虽然相同,却总觉得王妃像是妹妹一般呢。”
李承乾便不再言语,只静静喝起酒来,苏瑾没得了他的明确意思,却也不敢离去,只得呆坐在一旁,连花何时开的,都不知晓。
楚靖溟与李佑回到李佑殿中时已是四更,可门庭中却没几个宫人,唯有一个小内监哈欠连天的洒扫着,连李佑回来也不知道。
楚靖溟不由看了李佑一眼,对方却丝毫不在意,见她看他,才笑了笑道:“驭下不严,叫小娘子见笑了。”说罢,他竟是悄悄领着她从偏殿进去了,连那唯一的小内监也不肯惊动。
楚靖溟跟着他进去,殿里暗沉沉的,楚靖溟手里那盏宫灯也几乎灭了,她就只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倒是李佑轻车熟路点上灯,才让殿里亮了些。
楚靖溟熄了手里的灯,挂到一边去,便听李佑道:“时辰还早,小娘子喝口水歇一歇吧。阿姨不爱昙花,昨日是称了病的,我今日也不便向她请安,倒也不急着送小娘子走。”
楚靖溟仔细思忖了一会儿,亦走到桌边去坐下,道:“那样也好。”
李佑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水壶掂了掂,竟是轻的晃起来,显是许久未曾装过水了。他有些无奈,对楚靖溟耸耸肩,道:“看来只得我亲自去为娘子烧水来了。”说着便起身往外走去。
楚靖溟四下看去,只见殿内陈设多是简单老旧之物,只一张矮几上摆着一套保存良好的精致茶具,在这殿中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下意识叫住还未出去的李佑,问道:“不如我为殿下烹茶如何?”她伸手一指那套茶具,眸中闪过几分狡黠的荧光。
李佑眉间有几分不豫,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前日袭姜才收了些荷叶上的露水,还有阿耶新赏的茶,便去拿吧。”
李佑不多时便回来了,楚靖溟已将全部的茶具都移到了面前,见他回来,展颜笑道:“答谢你今日带我赏花,便献丑请殿下尝尝我的手艺。”
李佑坐下来将手中盛水的陶瓮和茶罐递给她,亦笑道:“那便辛苦小娘子了。”
郑县子是嗜茶之人,对茶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从前他父女未回长安时,楚靖溟为讨阿耶欢心,专程跑去一位茶艺高手那里学来了一手煎茶的绝活,到了后来,郑县子除了自家女儿亲手煎的茶,其余是一概不屑的。
是以楚靖溟煎茶的样子自然是极其熟练的,李佑也很久未曾见过这样优雅的动作了。遥远的印象中,还是当年那人初得了这套茶具时,兴致勃勃煎茶给他喝。他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微眯着双眼,连扇子也忘记了扇。
鎏金团花纹的釜中有轻微的水声,还有壶门高圈足赤金风炉里炭火燃烧的声音,李佑却好像都听不见,少女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带动着他的呼吸,烤好研磨过的茶粉散发出阵阵清香,融入混合着荷叶气息的水中更是令人迷醉。
分茶是最难却也是最出彩的一步,楚靖溟却不急不缓,茶末薄厚均匀,连形状也是一片叶子的形状,盛在雪白的茶盏中,如翠竹入雪,白莲映叶,赏心悦目。
李佑却仍是怔怔的神情,直到楚靖溟出声唤他,才回过神来:“这时刚刚好,殿下请用吧。”
李佑一笑接过一杯来,刚端至唇边,茶香便扑鼻而来,他闭上眼睛低头轻抿一口,清冽的气息直入肺腑。
“小娘子好手艺,本王当真是羡慕小娘子的未来夫婿。”李佑放下茶盏,嘴唇抿起又向一边挑起,一双桃花眸里三分柔情六分轻佻,余下一分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楚靖溟亦端起一杯捧到唇边,笑道:“家父嗜茶,学来哄家父高兴的。”
“还如此孝顺,现下本王已是嫉妒了。”
楚靖溟眄他一眼,佯装气恼道:“王爷这张嘴,该被人掰开来瞧瞧,看是不是养了蜜蜂在里头,唇齿间有没有食蜜才好。”
“是吗?”李佑眯起眼睛来,修长的眉眼像是上扬的飞鸿,“可惜我这般甜言蜜语,小娘子却一点不为所动。”说完,他身子已歪在一旁,笑容中也多了几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意味。
楚靖溟愣了愣,耳边忽而又想起之前李佑在她的耳边说的那句“你必不会同她们一样。”他的声音好听的像一个梦,她几乎就要陷在那梦里,却有什么东西拼命阻拦着。
楚靖溟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齐王殿下名满天下,不知是多少芳龄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我身份卑微,又如何敢心动呢?”
李佑的笑容凝在了唇边,他凝神许久,指尖在盏边滑了又滑,忽而苦涩道:“小娘子言重了,我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