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中的僧人,就是一条心么?”悟缘的这句话振聋发聩,在悟至和尚的心头如惊雷一般炸响,震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呀,大相国寺中那么多的僧人,谁能保证他们就是一条心,谁又没有自己的切身利益?当寺里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发生碰撞的时候,个人该如何抉择?一旦因为为保证大相国寺的利益而导致个人利益受损,那又该如何保证利益受损的那人不发出怨言?……
总而言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人的五个指头尚且不一致,又如何能保证大相国寺中诸多僧人的利益完全一致?利益受损,有了怨言,在背后做点小动作,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么?
悟至和尚脸上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说道:“师弟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背后是有着大相国寺的人在支持?”
“我不知道,”悟缘干脆地说道,“我不能肯定,但我也不能否定。就像师兄说的那样,背后的实情究竟是怎样,只有那些谋划和主导此事的人才能知晓,而我们也不过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是从常理推断,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悟至和尚站了起来,走到了山洞洞口,仰头望着雾霭越来越浓的天空,悠悠说道:“师弟,你说得很有道理,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被人管束、随时要听从别人调遣,哪有自由自在的好。我想来想去,本寺的遭遇,恐怕也只有这一种原因来解释。也许……”
“也许?”悟缘问道。
悟至和尚重新走了回来,在悟缘身旁坐下,说道:“也许不止是东莱寺,还有其他的几家寺院也参与到了此事,甚至还包括了大相国寺的高层。他们的目的或许不同,但方法手段却是一样,本寺向来与东莱寺有嫌隙,也就成了他们最好的开刀对象。”
两人一番对话,基本上都将事情的原委全部推测出来了,如果真是向悟缘和悟至和尚二人所推测的那样,不得不说,东莱寺所谋甚大,甚为深远。要是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能否崛起几个巨头不好说,一个庞然大物会轰然瓦解倒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外边传来了“沙沙”的雨声,雾气那么重,结果果然是下起雨来了。
悟缘和悟至和尚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悟缘打破了沉默,说道:“只是我想不通,安国寺在这里面担当什么角色?”
“安国寺么?”悟至和尚脸上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容,说道,“过河之卒而已,东莱寺让他们去做什么,难道他们还有拒绝的余地么?况且,在这件事情中他们也能得到莫大的好处,至少本寺的覆灭就是他们所喜闻乐见的。”
悟缘也撇了撇嘴,说道:“看来东莱寺之行过后,我们还得前往安国寺一行。”
悟至和尚笑道:“那是自然,断不能让这些致使我建安寺覆灭的贼子继续逍遥下去。”
悟缘和悟至和尚相视一笑,共同拿定了主意,同时对自己这一方前途更加有了信心。
外边的雨更加大了,甚至还有闪电在天空中划过,照亮了外边的一片天地,山石嶙峋,峥嵘而崔嵬。又有雷声响起,轰轰然炸裂,声音连绵不绝,忽魂悸以魄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显示着,天地即将改换,万物即将新生。
就在雨声与雷霆声中,悟缘忽然听见了其他的声音,像是脚步声,而且并非韩氏兄弟二人的脚步声。悟缘心中一动,向悟至和尚看了一眼,正好也看见悟至和尚向他看来,显然,悟至和尚也发现了这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间点点头,不用明言,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悟缘站了起来,向山洞外边走去,要去看看,外边究竟是何方神圣到访。
悟缘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外边的韩湘喊道:“是什么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韩氏兄弟没有跟悟缘和悟至和尚处在同一个山洞当中,而是在外边的一个简陋的类似于岗哨一般的棚子中休憩,同时担任警戒的工作。大雨倾盆,掩盖了外界的动静,但来人的脚步声还是被韩氏兄弟两人察觉到了,毕竟二人在刀尖上打滚这么多年,并不是纯靠运气让自己兄弟二人活下来的。
在韩氏兄弟二人所在的岗哨前面不远处,就是这个山寨的大门。韩氏兄弟在之前,已经将这扇大门关上了。别看这座山寨十分简陋,那些被悟缘斩杀的土匪基本上没有什么修为,但因为事关到自身的安全,这扇大门还是修得非常结实,不仅材料全部采用了碗口粗的原木,还订上了指头粗的铁钉,外边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牛皮,在牛皮表面,则订满了密密麻麻的巴掌大的铁片。
这扇大门,如此坚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一般人要想打破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外边的人只是用力的敲门,一时之间却是无法进来。等韩氏兄弟问了一声之后,外边传来了一个破锣一般的嗓音,喊道:“里面的,还不快开门,我们是山下寺院的人呀!”
外边叫门的人居然是僧人,如此瓢泼大雨,他们为何会深夜到此?悟缘向悟至和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吩咐了韩氏兄弟一声,说道:“开门,放他们进来。”外边的僧人连这里的门都打不开,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韩氏兄弟冒雨将门打开,外边的人急不可耐,哗啦啦地涌了进来,纷纷快步向可以躲雨的地方奔跑,也有一部分人向悟缘和悟至和尚所在的山洞中跑过来。其中有人一边跑着一边埋怨说道:“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