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被玉儿白得呆了一下,好在马上回过神来垂目继续装他的雕像,一边的十阿哥见了哼了一声。
玉儿行礼如仪,平日太后必然是马上叫起的,这次却等了一会儿才在皇帝的示意下叫了玉儿起来。玉儿也不急躁,稳稳地站着,等着人发难。
果然,太后还未开口,一边的郭络罗氏脆生生笑道:“太后,您看,这堂嫂子在您面前多乖巧,再没人想到她在外面是那般蛮横不讲理的。”
玉儿垂目装没听到,这屋子里,堂嫂子又不只她一个,她犯不着忙不及去把这顶帽子戴到自己头上。
郭络罗氏见玉儿不应,只当她心虚,一时更得意了,“堂嫂,你怎么不说话?”
玉儿照旧不理。
郭络罗氏被晾在那儿有些下不来台:“伊拉哩夫人,怎么?同为贝勒夫人,你在我面前也要拿乔不成?”
玉儿抬起头:“啊?郭络罗夫人说什么?”
慈宁宫里响起几声轻笑。
郭络罗氏狠狠吸了几口气:“怎么,堂嫂子先前睡着了?”
玉儿很老实地摇头:“没有。”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的表现,翘起了唇角。
郭络罗氏道:“既然没睡着,怎么没听到我说话?”
玉儿眨眨眼:“听到了,不过,你又没和我说话不是?”
几声扑噗扑噗的笑声显然又是镇定功夫差点儿的人发出来的。
郭络罗氏立起眉头:“我不是和你说是和谁说?”
玉儿微侧着头:“我知道你现在是在和我说,可我不知道你先前是在和我说,你又没叫伊拉哩夫人,我怎么能知道?”
“我不是叫你堂嫂了?”郭络罗氏在堂嫂两个字上狠狠咬了两口
玉儿恍然大悟:“啊,原来郭络罗夫人是在叫我吗?不好意思,因为你平日要嘛叫我伊拉哩氏,要嘛叫伊拉哩夫人,就没叫过堂嫂,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不住啊!”
慈宁宫是很安静,没法不安静,郭络罗氏素来是个泼辣要强的,这皇子家的也罢,宗室家的也罢,也没几个人与她对着顶,倒也不一定是怕了她,不过是大家都想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罢了。再说,她们也得为自己的夫君儿女多想想不是,弄一个掐尖要强的名声,可未见得是好事儿,没人像这伊拉哩氏一样,憨直任性又是个被夫君捧在手上的,偏又得了皇帝的眼缘,便是闹出事儿来,皇帝也好,夫婿也罢,都不怪罪她。上次在慈宁宫便把郭络罗氏告了一状,这次居然又对掐上了。
皇帝在一边皱眉,老八家的居然从来不称呼伊拉哩丫头嫂子的吗?
郭络罗氏可不像玉儿那般不会看人眼色,见皇帝皱眉了,也不想被她带偏了话题,“堂嫂,你在太后的慈宁宫里素来乖巧体贴,没想到到了平常人家却是个嚣张跋扈的!”
玉儿偏着头看郭络罗氏:“堂弟妹这话从何说起?”
郭络罗氏咬牙,这伊拉哩氏太会顺杆爬了,明明比自己小,以后见了她,她就是嫂子,自己就得敬着她,这可太恶心人了。不过,今儿这事儿,她得让这个伊拉哩氏吃个亏,让她知道这个嫂子她可未必当得好才成。
“堂嫂也别装傻,你刚把人家的儿媳妇抢走,怎么就能忘了?莫非是平日总这般行事,以至以之为常了?”
玉儿挑眉笑道:“堂弟妹这消息很灵通,我刚从萨克达家回到贝勒府,你这边就已经知道了。”
郭络罗氏哼道:“现在承认了?仗势欺人,品性太坏。”
玉儿翘起嘴角:“在堂弟妹眼里,有几个好人呢?想来堂弟妹是极懂推已及人的道理的。”
十阿哥捂眼,他看不下去了,这两人,又吵上了!他很为难呀!
皇帝开口道:“有事儿说事儿!”
玉儿冲皇帝一乐,闭口不说了。
郭络罗氏哼一声,回身对太后道:“皇玛姆,堂嫂到我姑家仗势把人家的儿媳抢走了,还敢说什么有能耐就告到太后这儿来。皇玛姆,您说,她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太后问玉儿:“老八家的说的可是真的?”
玉儿蹲一礼,起身道:“太后,您说,这宠妾灭妻的人,可恼不可恼!”
太后握着佛珠的手紧了紧:“宠妾灭妻?”
玉儿点头:“是呀,让明媒正娶的嫡妻如丫头一般侍候他的小妾,打骂是常事,还不给饭吃,用着嫡室操持劳累,视之为贱役,这样的人家,太后,这样的人家,可恨不可恨?”
慈宁宫里的气氛一下沉重起来,这整个宫里站的,几个不是嫡室?有几人没因为小妾嗝应过?可是,她们不能怨,不能反对,埋怨就是嫉妒,反对更是没用,她们要守着《女诫》并以之为行为准则,她们即使不得夫君疼爱也得操持家务,挣来的银钱,还得供那些狐媚子买胭脂首饰打扮得个个娇艳欲滴的勾搭她们的男人……
谁个心里真的无怨?谁个真的无恨?
太后闭眼转着佛珠,念着经文,她需要平静一下心绪。
皇帝皱着眉:“伊拉哩丫头,萨克达家的宠妾灭妻?”
玉儿点头:“两年时间,就一直这般使唤着嫡室,原本一个花儿一样的孩子,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命都快没了。”玉儿说着,眼眶便湿了,那孩子,哪是个十几岁的呀,看着,比三十岁的人还老态。
皇帝看看太后,太后睁眼:“你把她带来了吗?”
玉儿点头:“太后着侄孙媳妇把她带上,我便带上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