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清咳一声:“给朕拿过来放好。”
雅尔哈齐把小包裹递给李德全,嘻笑着和帐内的几个大臣打招呼,众人方才也都听到了雅尔哈齐干的好事儿,此时,见着这个力能之人都不免笑得有些僵硬。
皇帝看着堂侄儿那不正经的样子就来气:“滚,滚,下去值守。”
雅尔哈齐笑嘻嘻打个千,拿着铁盒子晃了出去。
雅尔哈齐出帐后,帐内几位大臣就开始恭喜皇帝教导有方,雅贝勒爷忠勇双全,临敌之时悍勇无畏,更兼孝顺长辈,有好东西从不忘孝敬给皇上,等等,等等。
若是别的宗室,几位亲近大臣未必会这般夸赞,可这位雅贝勒爷,皇帝待他从来就如同儿子一般的宠爱,更甚者,那圣眷还超过了一些不得宠的皇子,当初赐下贝勒府时,朝中众臣便早已深有体会了。
皇帝笑眯眯听了一会儿,方摇头道:“可别再夸他了,那小子,脸皮厚得很,现在就已经很是痞赖骄横,你们再这般赞他,不知他还会如何恣肆妄行呢,朕这些年已经为他收拾不少烂摊子了。”
几位被招来的大臣又陪着皇帝闲扯了一会儿,却无人主动说起营外那来得蹊跷的军马,直到皇帝说:“时辰已不早了,众卿都跪安吧。”
几个随驾大臣这才行礼告退出了御帐。
皇帝在大臣们都退了出去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褪,疲惫地闭目靠在椅子上,想着那个让人见着就觉得牙痒的堂侄儿时,皇帝也得承认,这小子,替大清长脸了!也是今天难得的让皇帝觉得欣慰的事儿了,只是想起在帐外的儿子们,皇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雅尔哈齐出了帐,与等在帐外的太子和众位阿哥打个招呼,叫来一个小太监把小铁盒子送到自己的帐内,转身又去巡查值守侍卫去了。关于为何科尔沁的人会得了谕令来救驾的事儿,雅尔哈齐也没想去弄明白,这些事儿,自有皇帝操心,顶天了,在帐外值守的时候偷听一下就完了,有些事儿,不是他这个亲王之子该关心的,他也就别去操那个心了。
弘晖弘普站在小土坡上,看着那火龙围堵了营地,听着一个大嗓门吼出盖住了人吼马嘶之声,之后,天上传来一声鹰唳,再后来,火龙停止了翻腾,静止在原地,最后,火龙收缩,聚扰成堆,不再围营,缓缓在营地外另一处静止不动……
“晖堂兄,这真是来救驾的吧,此时,无事了?”弘普忍不住确认。
弘晖轻呼出一口气:“不围营了,应该是无事了,不过,还得再探探才更妥当,哈纳,去打探一下。”
一个土坡上的侍卫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土坡上众人则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远处营地外那多出的一堆火光,希望能从中看出些什么,只是,离得太远,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便是声音,也再听不清楚。
“没有金戈之声,没有奔马之声,先前那般万马奔腾的气势,此时也已荡然无存,这定是歇了兵戈了,必是无事了,否则,此时应该是交上手厮杀开了。”
弘普说完这话一屁股坐在坡上,带得一直紧紧抓着他手的弘晖也坐倒在地。
弘晖道:“方才受了惊,此时坐在地上,不好,先起来吧。”
弘普摇头:“不想起,累得慌。”这般惊心动魄的事儿,平生第一次经历,此时松懈下来,弘普便觉得四肢有些乏力。
弘晖想了想,回头叫侍候的人脱下衣裳,垫在地上。
“坐在衣上吧,大惊之后再受凉,就得病了。”
弘普想了想挪了过去,“我长这么大,似乎没生过病。”
弘晖羡慕道:“你们身体底子在胎里就养得好,出生后,窝克把你们几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你们才会一直没生病。我八岁前,一直大病小病不断,断药的时候少,现今身体好转,可实在是不想再被迫喝那些苦药了。”
弘普与弘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其实都有些心不在焉,心神还放在那远处的营地与那多出的一团火光中。
等了不知道多久,那探消息的侍卫气喘吁吁跑回来:“禀两位阿哥,那来的是科尔泌的人,说是得了谕令来救驾的,想是有人错传了令了,此时皇上下旨,让他们在咱们的营地外另外扎营。两位阿哥,现在这般晚了,咱们回营地吧?”
弘晖与弘普听了这话,相扶着起身一起往回走。
“这可真是一个惊魂之夜呀。”弘晖感叹。
弘普点头:“可不就是,我一定一辈子也忘不了。”
从那营地过时,听得那科尔沁部的人传出的话里,提得最多的便是蒙古语:勇士,伟力,巴图鲁之词,不过,两兄弟也无心细听,很快进了营地,回到靠近御帐的帐篷内。
兄弟二人的帐篷是挨着的,洗漱完毕,弘晖转身进了弘普的帐篷。
“普儿弟弟,哈哈,你听说了没,是你阿玛,是堂叔止息了这场纷乱。”
弘普靠在枕上,看着双眼晶亮的弘晖,有些莫名道:“怎么说?”
弘晖坐到一张椅上,开始兴奋地给弘普解说雅尔哈齐干的好事儿,说完了,弘晖道:“你阿玛真厉害,一匹奔马呀,就那样挥了出去,这得多大力气。”
弘普皱着眉:“匹夫之勇。”
弘晖睁大眼:“唉,那是你阿玛呀。”
弘普不以为然:“止息兵戈的方法有很多吧,他只是选了最直接的一个。”哼,额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