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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洗了个澡,才觉身上的酒气及烤羊肉味儿没那么重了。这几天,科尔沁人都来敬他,他基本上都是泡在酒坛子里的,若非如今的身体异于常人,只怕早喝得吐血了,哪里是睡一两觉就能好的。不过,拖住了科尔沁人,他也算完美的办好了差事了。

当分明把玉儿准备的药送到时,十八阿哥已经很是危险了,皇帝看了玉儿的信,也不多言,直接命人把送来的一枚药丸化水让十八阿哥服下,又叫来太医。

“这是京里送来的药方,你们看看。”

太医们头碰头围着方子研究,一个须发全白的道:“《内经》云:‘肾苦燥,故肾停湿也。黄柏入肾,燥湿所归,各随其类而然也。’黄柏,不能缺。”

一个六十几的太医道:“陆老说得对,这药方中,黄伯用量很是适当,如今十八爷的病情危重,当下重药。方中王不留行治风毒,通血脉。黄芩治热毒骨蒸,寒热往来,肠胃不利,破拥气,治五淋,令人宣畅;青黛,夏枯草,蒲公英俱是解毒散毒之良药,甚是妥当。”

一个略胖的太医拈着胡须道:“十八阿哥是风湿邪毒侵袭,从口鼻而入,郁阻少阳经络,结而不散,聚于腮部所为,当以清热解毒,疏风散结,软坚消肿,活血止痛为治,这个方子中几味贵重药材搭配得都不错,可清热解毒,疏肝利胆,活血消肿,扶正抑邪,都是敷于肌表药性易入的,可用。”

最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太医排众而出,奏明皇帝:“此为良方,与十八阿哥的病情对症。”

皇帝于医一途也有研究,一直支楞着耳朵,早把众太医讨论的话听了个清楚,舒口气:“既是良方,下去好生施治。”

随行众太医退了下去,一天后,十八阿哥的病情得到了稳定,皇帝看看行程,把十八阿哥送到鹫和洛,启行至二十里许布尔哈苏台驻跸。弘普与弘晖则被皇帝允许留在了鹫和洛陪伴十八阿哥。

乙亥,傍晚,布尔哈苏台。皇帝坐在御桌前,看着桌上的几个案卷,就那样坐了一个时辰。

李德全又担心又无奈,想要提醒皇帝该用膳了,却又敢轻易打扰神情悲怆的皇帝。李德全跟了皇帝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在皇帝脸上看到这样无力的表情。

挣扎了许久,李德全到底鼓起勇气轻唤:“皇上,皇上,该用膳了。”

李德全能留在皇帝身边,不只因他聪明忠心本份识时务,也因为他有一把好嗓子。因着入宫时的切割,别的太监,声音里总难免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尖利,李德全的声音却很柔和,无论什么时候听他说话,听者都似觉有水波柔柔漫过,温和、轻软、舒缓,便是再如何烦躁激怒,也不会因为听到他的说话声而迁怒于他,他的声音,传达出了他的体贴与善意,让听者紧绷的情绪也自然随着他的声音放松……

皇帝心情很不好,这个时候,皇帝身边所有侍候的人,除了李德全,没有谁敢发出一点声响。

“皇上,便是有天大的事儿,您也要顾着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呀,皇上,亿兆百姓可都还指着您呢。”李德全弯腰站在御旁,注视着皇帝的目光关切、忧心。

皇帝终于把眼神从案卷上收了回来,闭目靠在椅背上苍凉地叹息:“李德全,朕累了。”

李德全递上一块温热适度的湿帕子,轻劝道:“皇上,奴才知道。您今儿一会儿功夫也没歇,饭也吃得少,皇上,晚膳上来了,您多少用点儿吧。”

皇帝睁开眼,接过李德全双手递上的湿帕子擦手,之后,却又愣愣的不动了。

李德全的心都揪成一团了,皇帝这样子,实在是不妥呀。

“皇上!”

皇帝听着李德全的轻唤,回过神来,把手上的帕子递给李德全,“啊,传膳吧。”

李德全听这话,赶紧回头冲着一边站着的小太监挥手示意,小太监弯着腰快速退了出去,一小会儿工夫,御膳房的人便悄没声息地托着晚膳呈了上来。

试毒太监每个菜皆试吃过后,皇帝看了一盘绿色的素菜一眼,李德全急忙夹了几筷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吃了两口,觉得没甚胃口,又放下筷子。

“雅尔哈齐呢?叫他来陪朕用饭。”

一个小太监弯着腰快步跑了出去,皇帝又拿起了筷子。

皇帝吃得很慢,李德全一边帮着皇帝夹菜,一边时刻注意门口,心里就盼着那位爷赶紧的进来,好在雅尔哈齐没让李德全失望,小太监出去一小会儿,就领了他进来。

雅尔哈齐打个千:“皇上堂叔,您叫侄儿吃饭呀?唉呀,侄儿还真饿坏了,还是您老疼我,弘普那小兔崽子,把玉儿送来的点心全拿走了,说要等小十八好了给小十八吃,侄儿我想趁隙吃点儿东西垫巴垫巴都不成。您说,分明几天一个来回,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不是,嘿,那小崽子,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都让给他,他就告诉玉儿我为了显摆跟匹马较劲儿。皇上堂叔,您说,玉儿一个内宅的妇道人家,要听到这话,不得担心坏了,那小崽子,等我下次找着机会,看我不狠狠收拾他,让他敢跟我使坏。”

皇帝指指一边的椅子:“坐吧。”

雅尔哈齐一屁股坐了下去,抬头看一眼皇帝,又看看摆满菜的桌子。

“皇上堂叔,您心情不好?嘿,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和自己肚子过不去不是,您呀,这样子可别让玉儿看见,要不,她又得念叨了。您忘了,她出月子后进宫请安见您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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