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样子把自己当牛当马使唤,把身边的人也当牛当马使唤的习惯真的要不得,他这才刚进壮年,这还看不出大毛病,可这人的身子,可不就是一天一天给累坏的?这一顿不吃,留点儿隐患,又一顿不吃,又留点儿隐患,天长日久,这隐患积少成多,可不就要出大毛病了?
四堂兄,你别瞪我,本来就是,你自恃现在体力好,精神好,对吃饭休息不上心,哼,你信不信,你再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心力交瘁,累得吐血。”
皇帝听着玉儿这话,看看紧抿着唇的四儿子,又想想他爱较真儿的性子,再想想现在日渐丰裕的国库,叹了口气:“老四,你这样勤勉,皇父很高兴,只是,你打小读《孝经》,该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道理,你这要是把身子累坏了,叫老迈的父亲如何是好?”
四阿哥听着皇父关切的叮嘱,红了眼眶:“是,儿子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皇帝知道这儿子的性情,素来是说到做到的,放心地点点头。
玉儿在一边却不以为然:“皇上,依玉儿看呀,您还是赐几个字给四堂兄吧,挂在他书房里,让他天天警醒。嗯,我记得弘普说四堂兄现在书房里就挂着您写的字呢。是吧,四堂兄。”
四阿哥清咳一声,“我方才应了皇阿玛,以后会注意的。”
玉儿撇嘴:“你若说别的会注意,我还信你,你若说你会注意休息,会按时吃饭,你却早没什么信誉了。我觉着吧,还是皇上的御笔才能让你时时记在心上,嗯,就像当年那个喜怒不定一样。”说着嘻嘻笑出了声儿。
皇帝也失笑:“行,玉儿既说的有理,朕就给你四堂兄再赐幅字。”
玉儿笑道:“嗯,皇上,您看,就写: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要多休息,怎么样?”
一屋子男人都想扶额,这般白话,也太失皇帝的水准了。
玉儿看着男人们脸上的不以为然,不乐意了:“皇上,您不会又写什么子曰诗云、《内经》、《黄帝篇》一类的吧,那也太不直白,还是玉儿方才说的简单明了,不会产生歧义,便是四堂兄看了,想从中给自己找点儿借口也找不着。”
皇帝看着四儿子抽搐的嘴角,也来了精神,“朕就这么写。”
四阿哥想撞墙,他的书房里,挂这样内容的字,虽说是御笔,可这般内容,以后,他还怎么好叫人去他书房坐,他又不是几岁的孩子!
玉儿转转眼珠:“皇上,咱现在就写吧。”
四阿哥怒斥:“胡闹,皇父这刚进完药,身子尚弱,怎能让他老人家累着。”
玉儿一扬下巴:“皇上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会儿,写字的力气是绝对有的,你别是想拖时间然后想法子劝皇上改写他字吧?”她方才给皇帝输的生气,自能保证皇帝的精神。
四阿哥被揭穿了心思,清咳一声:“我没想拖时间。”
皇帝觉得这会儿精神不错,加上看四儿子难得被捉弄,觉得很有意思,便道:“玉儿,你既要朕写字,就过来扶朕。”
玉儿拉了雅尔哈齐,把四阿哥挤到一旁,一人一边把皇帝从炕上扶了起来,握着皇帝手腕的时候,又给他输了一股生气。可不能因为写字,把他老人家给累着了。她这生气不断往外输,倒让皇帝的精神又振奋了一些。
三阿哥五阿哥想看四阿哥笑话,八阿哥不知是艳羡还是什么,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叽叽喳喳在皇帝耳边说话的女子,一行人走到博物架外面的御桌旁。
李德全早领人摆好了笔墨纸砚,玉儿与雅尔哈齐扶着皇帝在椅上坐好,玉儿又探了探皇帝的脉搏,很放心地点点头,又忙着给皇帝背后垫靠垫,又给皇帝倒养生茶。一屋子人,倒是她最忙活。
皇帝舒舒服服靠在椅上,笑道:“你忙活半天,一会儿朕还要站起来写才成。”
玉儿不以为意:“给四堂兄写的字,让他自己磨墨,这墨不还得磨半天?您靠着养养神。”
磨墨的李德全听着这话,转头看皇帝,皇帝看看不情不愿的四儿子,笑道:“老四,别偷懒,去磨墨。”
玉儿嘿嘿笑着看瞪了自己一眼后老老实实去磨墨的四阿哥。嘻嘻,在严谨讲形象的四阿哥书房挂教小孩儿一样的大白话条幅,想想都可乐。皇帝显然也作此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玉儿转转眼珠:“皇上,您再写个小的,让四堂兄带回去给四堂嫂子绣成绣屏,到时摆在四堂兄桌子上,嗯,绣两幅,一幅放在他户部的书桌上,一幅让四堂兄带在身上。嘻嘻。”
磨墨的四阿哥看看因为用力过度溅在衣袖上的墨迹,听着几个兄弟噗噗的笑声,咬紧了牙关,他今儿算是栽里面了。以后,走到哪儿哪儿跟一个圣谕,这些个字儿,必然跟紧箍咒似的扣在他脑门儿上,他便是想找借口也不能了。想想户部那帮子人,估计以后该乐了,自己再想没日没夜地使唤他们是不能了,若不然,那帮子油滑官员必定摆出毕恭毕敬的态度:不是奴才等偷懒,四王爷,您看,您这桌上还摆着圣谕呢。
四阿哥觉着,他现在都已能想见那帮子人如蒙大赦的庆幸眼神了。
好在,皇帝还是挺为自己儿子着想的,除了挂四阿哥书房里的那些个字用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