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溪边,穿着一身白色的华服。墨色长发被黑冠束起,黑冠上横插着一只绿色玉簪,这玉簪与他如玉般的脸庞相得益彰。
他微微侧过身,对她浅笑了一下。细风忽然迎面吹来,将他黑冠两侧的吊饰吹起,连同将她的心一同吹起。
这么多年了,她都珍惜着这份初遇时的场景。难道这只是一种迷恋吗?而并不是真正的感情?
“我们赵国也是这样。”温焉轻声说道,“呵呵……所以我也很老了。”她忽儿笑道,但是眼中有掩饰不了的悲伤。
“怎么会?我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温焉你的年龄,若说你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到是信得很!”小梅立即说道。
“呵呵……”温焉笑道。“谢谢你。”她知道她是在安慰她。但是却让她很感动。在楚国这个边陲之地,她也就只有小梅一个朋友了。
“哎……女子年龄一大不结婚就会遭别人诟病,而男子都三十多岁仍单身的却没有人来说。”小梅不由自主的又将话题扯向了华奕。
温焉顺着小梅的视线,看见华奕正专注地拿着本不知名的书在那儿研究。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温焉也叹道。
她不禁蹙起眉头。打量着华奕。以她师父的外在和内在,不至于会找不到女子,那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娶妻?
华奕放下书本,看向温焉探究的眼神,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模样颇自信的走到她的面前,淡然说道:“今天晚上我回来可不希望再看到什么东西烧糊了。”
他说完话,不待她回答,便只留给她一个修长潇洒的背影。
小梅盯着华奕的背影。看了很久,道:“我还是觉得他那么迷人,五年了,都没有变,哎……”
温焉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因为于温焉来讲,华奕是一个严师、恶主。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其实还有一半没有说完,如果她再将晚饭烧糊了的话,她就会被罚面壁思过、抄经书。就像那些学堂里的小孩子一样受处罚。
记得她第一次忘记了烧饭,华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去把后山那块地的野草给拔完,然后回来面壁思过,抄经书!”
她当时听了这话,愣在了那儿。他不应该是照顾她的吗?怎么变成她是他的仆人了?而且好歹她也是个公主,怎么可以让她去干这些粗活?
她咽了咽喉咙,刚想反驳他,大宝和小宝就对她猛使眼色,然后拉着她慌忙走了出去。事后她才知道,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的话,下场只会更惨。
于是在这一年里,她经历了一个普通女子的悲苦生活,算是真正的了解民间疾苦了。
小梅尴尬的笑了笑,道:“温焉,你别打趣我了。虽然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但是我……会努力放下的。毕竟我已经嫁给了刘二,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不起他的!”
“呵呵,小梅,你能这样想就很好。或许等很多年以后,你才会发现,当年的的爱恋不过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罢了。”温焉若有所思的说道。小梅对华奕不管是什么感情,但终究是敌不过现实,还是嫁给了一个老实的人。
或许这就是每一场水中月镜中花似的感情的结局,年轻时,每个女子心中都藏着一个天神一样的男子,然而到最后,陪在你身边的却是另一个普通但是实在的男子。
小梅望着那条早已经没有华奕身影的道路,眼眸渐渐暗了下去。从此以后,她要开始了一场新的生活,这场生活,注定了要与他渐行渐远。或许真如同温焉所说的那样,等很多年以后,她才发现,她爱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出现在她最美好年华里的一场水中月镜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