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话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温焉瘫倒在地,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这个孩子,就连他的父亲都不想要他。她觉得可悲极了,心里一直以来的欢喜,在这一刻被击碎成粉末。
为了所谓的大局,为了争斗,难道亲情真的可以不顾吗?
她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冷酷。永远也做不到。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就算世间所有的人都不想要你。我也绝不会抛弃你。”
…………
嬴政知道温焉不愿意打掉孩子后,没有再去劝说她。
她若固执起来,他是怎么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有时候,他倒真希望温焉能像其他妃嫔一样。温顺听话。可若真那样了,他也不喜欢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凤黎立即上前,为他斟上一杯热茶。
“大王,你且安心。奴婢想温焉公主聪颖无比,一定不会有事的。”
“朕就是怕她太聪颖,往往会想不开。”嬴政伸手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疲倦。枯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多了些沧桑。
他怕齐王会对温焉母子不利。更怕温焉会为了孩子而舍弃自己。
凤黎垂下眸子,轻声道:“大王,齐宫有孟将军照应着。他定不会让公主出什么差池的。”
嬴政听到孟将军这三个字,眸子闪了闪,然后道:“若不是因为孟天斐失忆了,上次他刺朕的那一剑,朕绝不会饶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孟天斐,他又怎么会被齐王抓住?那柏狸又怎么会死于乱刀之下?
“刺大王的那一剑。并非出自孟将军本意,他也是被齐王所惑。幸而迷途识返。在最后一刻与温焉公主一起诱敌,我们才能趁机逃离。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功过相抵。”凤黎娓娓道完。
嬴政哼了一声,沉下眸子,心里想着事情。
…………
天气渐暖,温焉脱下了厚厚的棉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
她的胃口,是越来越好,吃得多了身体不禁发起福。
她在清风和明月的搀扶下,缓缓迈着步子,在院里走动。
许久不曾听见的尖利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刘公公话道完后,齐王就已经走了进来。
温焉假装身子不便,不宜给齐王行礼,只能无奈的看着齐王。齐王也不在意,吩咐下人给温焉端了木椅,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温焉,最近身体怎么样?”齐王脸上露出一派慈祥的神色,宛如可亲可敬的长辈。
温焉微微颔首,道:“劳烦陛下挂心了,温焉身体甚好。”
“嗯,那就好。距离待产期还有多少日子了?”
“还有两个月。”温焉听他问到孩子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她双手忍不住捂住腹部,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孩子。
齐王看见她的这个动作,唇边掠起一抹笑意,然后似是不经意间道:“听说秦宫郑妃也有了身孕,约莫也是两个月后待产,也不知你和她谁先诞下小王子。要知道,这早生出来的孩子将来可就是秦王的嫡长子,那身份的尊贵自是不用说。”
温焉听闻,眸子骤然变得漆黑,像是无尽的黑洞,看不见一点儿光明。她放在腹部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秦宫郑妃,约莫也是两个月后待产。那么郑妃怀孕的时间,也就是她刚被抓的那段日子了。而他,仍旧不忘纳妃,不忘恩宠。
温焉心里犹如被千万根细针刺穿,丝丝疼痛,由心脏传遍全身,让她痛得难以呼吸。他就算再怎么爱她,也不会忘记他是一个帝君,也不会忘记他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亦或许来说,他不爱她了?
不然为什么,他要打掉他们俩个的孩子?
为什么?
“温焉,你怎么了?”齐王半眯着眼眸,看着温焉脸上千变万化的神色问道。
温焉抬起头,看见齐王眼底的阴沉,不禁道:“陛下,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为何?郑飞的孩子,与我的孩子没有什么可比的。”她努力克制住心里的痛苦,面上极力显得镇静一些。
齐王呵呵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朕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想一想,若那郑妃的孩子先出来,到时候秦宫还有你和你的孩子的地位吗?要知道在王宫里生存下去,你就必须为你和你的孩子争取到足够的权力。”
“温焉多谢陛下的关心,只是温焉无心于后宫争宠,也无心于替自己的孩子争取什么权利。更何况,温焉也不见得生出来的就是小王子,万一是个小公主呢。”她内心倒是真希望自己生出来的是个女孩,这样也就不会陷入到权力的漩涡里去。
齐王神色微变,却又是转眼换上了喜色,“温焉你这孩子,能有如此想法,比朕这个做外祖父的还要想开的多。只是,想法终归是想法,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他道完话,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朕也该离开了,今安和啸郡的婚事,朕还要先去忙。”